石鋪的道路並不平整,但此刻停放一輛繡著“鷹頭”的車轎子。
四頭高大的鬥牛拉車,兩側各立著一溜兒魁梧的漢子,身穿獸皮,赤膊露大腿,清晰可見虯龍盤結的肌肉疙瘩,個個手握糞叉。
糞叉的尖端帶著惡臭,顯然這些武器都已完成“附魔”。
他們麵貌凶惡而警惕的四下掃視著,但凡有人靠近五步之內就揚起糞叉瞪眼厲聲咆哮,非常儘職的警戒保護著車轎的安全。
蘇七來的時候,鐵甲護衛一聲嗬斥,圍在前麵的牛倌嚇得讓開了一條路。
“你姐姐和姐夫就在車轎子裡。”鐵甲護衛露出笑容道,言語客氣,說罷又快速朝著轎子跟前走了兩步道:“蘇七來了。”
“賞!”
一個老嫗的聲音從轎子裡傳出,站在最前頭的一個獸皮漢子掏出十兩銀子丟了過去,帶話的鐵甲護衛歡喜接過後退。
周圍的人看的羨慕。
隨手打賞十兩銀子的金主可不多見呐!
他們都對轎子裡主人的身份感到好奇,一些有見識的人盯著轎子上繡著的“鷹頭”標識若有所思。
韓春渾身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嘴唇哆嗦了幾下卻最終沒有開口,眼眸激動,急忙對陳濤招了招手讓他去找院長過來。
“小七!”
轎子裡響起了一道女子的聲音,如空穀幽泉,不嗲,但依舊讓聽到的所有人渾身一顫,如過電了一樣。
這就是紅月樓當紅花魁頭牌的實力。
千呼萬喚不現身,一句“小七”賽聲優。
蘇七聽到是姐姐的聲音連忙上前一步道:“姐,我在呢!”
轎簾被一個玉蔥手指掀起,一個美麗的女子彎腰走出,當她抬起頭的瞬間,天地失去了顏色,萬物沒了光澤,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現場的男人呆住了,女人絕望了,就連牛都停止了呼吸,隔壁幾條流浪狗也放下了嘴裡的骨頭,抬起了狗頭。
因為這個女子通殺了!
仿佛鬥地主打出了王炸,摸麻將摸到了十三幺。
她的絕世容顏絕殺一切生靈,讓所有活物都為之癡迷,癲狂。
“蘇妲己,蘇妲己,蘇妲己!”
不知誰喊出了第一句,其他人跟著喊了起來。
瘋狂的呐喊聲歇斯底裡,發紅的眼睛如鬥牛發情,狂熱的表情就像遇到了生命中最值得期待的那個人。
場麵一時混亂。
馬車旁邊站著的兩溜魁梧漢子立刻舉起糞叉咆哮怒喝,人群嚇得急忙往後退。
蘇七看著姐姐。
她瘦了,但還是那麼引人矚目。
高挑的個子足有一米九,紫衣長裙氣質若蘭,三千青絲垂落肩頭,眉黛春山,秋水剪瞳,望著蘇七甜甜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長個兒了呀,小七!”蘇妲己把蘇七拉到自己身邊比劃了一下個頭,見蘇七拘謹不好意思的往後縮她抿嘴一笑,手指點了一下蘇七的腦袋,“躲什麼躲,小鬼頭,嫌姐姐給你丟人了麼?”
她美麗卻又敏感。
“不,隻是這裡人多,我不太習慣被這麼多人圍觀。”蘇七忙道,嗅了一口姐姐身上的味道,發現是一種新的香粉,甜而不膩,宛如姐姐的性格。
他指了指院子:“姐,不如去我們的牛舍坐坐?”蘇七邀功似的仰起頭,“姐姐不是一直盼著我能養牛嗎,呶,我現在成為了白家的牛倌,也分配了自己的牛,嘿,那牛和姐姐一樣,名氣大得很呢!”
蘇妲己撲哧一笑:“小七有出息了呀,那就去看看?隻是不知方便麼?”
蘇七還未說話,身後的韓春像是終於等到了搭訕的機會似的一個箭步竄了上來,一把將蘇七攔在懷裡咧嘴親熱笑道:
“蘇老弟是我親兄弟,蘇老弟的姐姐就是我的親家人,哪有不方便的,快快請進!”
他虛手一引,滿麵熱情的笑容。
蘇七解釋說這是韓春倌長,自己的頂頭上司,平日裡對自己頗有照顧,蘇妲己聞言立刻笑容燦爛了三分,讚了一句韓倌長儀表不凡氣質過人,喜得韓春滿麵放光,決定後半輩子就這麼穿戴得了。
“那就走進牛院看看?我帶路!”韓春主動道。
剛才拿了賞錢的鐵甲護衛再次大喝一聲,前麵擁堵的人群人連忙讓開了一條路。
蘇妲己方欲邁步,蘇七卻扯住了她的袖子:“姐,那個人呢?”
“哪個人?”
“就是......唔......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姐夫’!”蘇七措辭低聲提醒,看了眼身後的轎子。
蘇妲己“哦”了一聲,像是這才想了起來似的道:“他呀,剛吃了奶,估計這會兒正睡覺呢,我們先......”
正說著,轎子裡傳來了一道奶聲奶氣的稚嫩喊聲:
“娘子,你在哪裡啊,我餓了,快給我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