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商業街背後的無人胡同。堆疊的紙板塑料筐到處可見,逐漸變得昏暗的環境讓星千看不清亞當的臉。
與光鮮亮麗的商業街相反,胡同裡常年不被陽光照射,到處彌漫著黴味。
幾隻小貓在散落在地的盒飯中覓食,看到有人來驚叫著四散逃去。
“真是頭疼啊。自我介紹下,亞當。”
亞當伸出右手,但星千一動不動,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
亞當不在意地將袋子放在地上,聳了聳肩,然後開口,
“真是頭疼,沒想到這次比賽竟然冒出這麼多的變數。”
“然後呢?”
亞當沒有理會星千,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呢,來自瓦倫蒂尼初級學院。沒錯,就跟那個白癡克爾一個學院。”
不對勁,星千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不安分因子。
“那個白癡自大還很喜歡耍帥,但想著起碼他能奪冠,能給我們學院帶來榮譽我也就忍了,”
亞當頓了頓,看向星千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
“但沒想到這次幼龍杯四強裡他居然連前二都排不到。”
“還有一個人是禾菊吧?”
“嗬嗬,誰知道呢。”
亞當的眼睛眯了起來,散發出危險的氣場。
“所以為了瓦倫蒂尼的榮耀,能先請你退場嗎?”
“如果我說不呢?”
星千毫無畏懼地向前站了一步。
“真可惜,看來這袋堪稱豐富的零食你是沒法拎回去了。”
亞當踢碎腳下的塑料筐,幾道人影隨即從暗處浮現。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在走廊上回蕩,一道奔跑的人影不時引起護士和病人的驚呼。
寧語一邊忙不迭地回頭道歉,一邊馬不停蹄地向前。
這個醫院怎麼這麼大,人,人太多了。
在哪,在哪。
心急如焚,慌張,不知所措,這就是寧語現在的狀態。
自己很少這樣大失分寸,但得到的消息實在能以讓他冷靜。
“啊,寧語。這麼著急乾什麼。”
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寧語的腳步頓時凝固住了,慢慢轉過頭去,眼前的畫麵幾乎讓自己窒息——
星千的雙臂打著石膏板,雪白的繃帶纏在上麵一層又一層,隻有幾根手指頑皮地露出頭來。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寧語輕聲問道。
“醫生說隻要安穩養傷,不出三個月就能恢複如初了。”
“是嗎,真是妙手回春啊。”
寧語擠出一些笑容,
“誰乾的?”
“幾個小混混。他們都已經認罪,已經乖乖賠錢了。”
“你知道我問得不是這個。”
寧語收起笑容。
他撫摸著腰間的暝曉之刃,心中奔騰著難以抑製的怒火。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不要去找對方的麻煩。”
長久又無聲的寂寞將兩人包裹,連醫院嘈雜的聲浪都無法擠進這個無聲領域
寧語的手垂下,又抬起按在刀柄上,往返重複好幾次,最後放棄般地插進兜裡。
“我答應你。”
星千如釋重負,他思索著開口,
“他說他叫亞當,來自瓦倫蒂尼初級學院。長的又高大又帥氣。那天我帶著倫尼去見你的時候好像在你旁邊看見過他,不知道是不是記錯了。”
“為了克爾和你的比賽?”
寧語聽見‘瓦倫蒂尼’四字,腦筋飛速運轉。
“真聰明,可惜沒法摸摸頭獎勵你了。”
“警察那邊...”
“沒有用的。那幫小混混隻承認是自己乾的。”
星千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比賽...”
“怎麼,你覺得我用腳能戰勝克爾?”
“我覺得不用腳都行。”
寧語一臉自信。
“你呀你,”星千啼笑皆非,“我去趟衛生間。”
寧語目視著星千遠去的背影,輕輕跟了上去。
輕微且壓抑的啜泣聲透過不算厚的隔間飄蕩出來,廁所滿是消毒水的氣味,寧語卻大口呼吸著空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亞當...”
寧語念叨著這個名字。
星千有一點沒想到,亞當作為瓦倫蒂尼初級學院的一員,參加了此次‘鬥區’的比賽。
這在寧語收集的基本情報手冊之中。
手冊雖然隻是本薄薄的人員簡介,但也算隻’小麻雀‘,五臟俱全。
沒想到這這麼快派上了用場。
自己是答應了不找亞當的麻煩,但在‘鬥區’比賽上就無可厚非了吧。
寧語斜靠在衛生間的門口,默默地聽著裡頭的哭泣聲。
自己要將星千此時收到的屈辱刻在心裡,在比賽時皆數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