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用黑色的膠帶將小個子男人的嘴封了個嚴嚴實實,滿意地拍了拍手。
“沒錯。肢體做出特定動作的‘勢’,或者聲音構成的‘吟唱’。封住這兩點,‘元素係’就是沒牙的老虎。”
寧語驚詫的表示同意,“沒想到毛哥你懂得這麼多,令我刮目相看。”
“那是當然。我跟罪犯打交道這麼多年,隕滅者在其中的比例高達八成。某種意義上我對隕滅者比他們自身都了解自己。”
小毛淡定地呼叫支援,然後蹲在了寧語身前。背對寧語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他上來。
寧語乖巧地爬了上去,小毛的背出乎意料的寬闊,而且非常溫暖,
“我很早就有這個疑惑,毛哥你似乎很擅長對付隕滅者。不管是之前的‘殺手貓’還是這次,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不瞞你說,我覺得隕滅者可比普通人好對付多了。”
小毛不在意的笑笑,順勢摸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裡,又想了想,放回了兜裡。他繼續開口
“你聽說過木桶原理嗎,一個桶能裝多少水取決於最短的那根木板。隕滅者過於注重自己的能力,反而疏忽了自己很多的弱點。
一個普通人犯罪,反而會精心籌劃,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一個隕滅者犯罪,大多直來直往,所以一查就準。接下來的事就更好辦了,分析他們的目的,直接在終點站下套就行。”
他指了指在地上呻吟的小個子男人,“這種沒腦子的就更好抓了。他們隻是單純享受力量帶來的快感,連計劃目的都沒有。”
寧語頗為讚同地捏了捏小毛的肩膀,前來接受犯人的警車也在此時趕到。
兩人的耳麥忽然傳來了緊急集合的命令。
半小時後
莊園古樸的大門緩緩拉開。
由淡灰色石塊圍成的水池中央立著三座騎著牛的小孩石雕,牛的口中噴吐著水流。平整坦蕩的路兩邊被草坪,花圃所包裹。花團裡麵是紫色與白色的美女櫻,外層則是黃色的孔雀草。
在華麗的花園中足足開了十分鐘,寧語和小毛才來到一座古典恢弘的城堡麵前。
略顯斑黃的牆麵,青色的圓形尖頂像紡錘一般高高懸掛。大門的入口有著白色大理石柱搭成的前室。
此時的城堡四周拉滿了黃色的警戒線,
兩人下了車,腿肚子都有點打哆嗦,
“毛哥,這地方不太對吧。踩壞了地毯我們加一起都不夠賠的。”
“把腰挺起來,把腰挺起來!”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
從車上下來的凜青看著二人,無奈的扶額,“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胡鬨。”
環視四周,每個警員臉上都帶著緊張的神情竊竊私語。這種華麗的地方不用
說也是某個大人物的府邸,能讓眾多警員齊聚一堂,意味著——
“沒錯,第七區交通局副局長愛德華在半小時確認被殺死在家中臥室。”
凜青一臉嚴肅地告知了實情。
這種事情雖然寧語早有心理準備,聽到實情還是驚訝無比,
“這種高層..怎麼會...”
“我們克林區一共才住了幾個大官,怎麼偏偏死我們轄區了。”小毛賤兮兮的抱怨。
寧語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毛哥。說不定死者的亡魂正聽著你這句話,然後氣活過來。”
“像這種住著豪華莊園,屍位素餐的高層死不足惜。現在是下午三點,一位副局長能死在臥室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我猜猜,估計是一位或者幾位可人的小姐發現的吧。”
小毛滿不在乎地雙手抱頭。
真讓他猜中了,凜青有些驚訝。
“沒錯,愛德華家中女仆當時正在臥室中,醒來便發現自己的枕邊人暴斃而亡。”
“女仆嗎...”小毛眼睛中閃動著異色的光芒。
凜青將手裡的資料卷成一團砸在了小毛頭上,“還有孩子呢,注意你的形象。”
城堡沉重的鐵製大門被推開,一群人哭哭啼啼的走出了大理石柱構成的前室。不知道他們眼淚中帶著幾分真意。
他們心裡,估計想著是如何爭奪家產吧。被小毛影響,寧語難得往陰暗麵臆測了一下。
一名副局長,在白天被殺死在自己的臥室之中,甚至沒有驚動身邊的女仆。可見犯人的手段十分隱秘,那麼怎麼死的就十分重要了。
“愛德華是死於流血過多。全身上下有六十多處傷口,但都不致命。簡單來說,他被活活虐殺死在了自家的臥室裡。”
凜青看出了寧語的想法,將一疊照片遞了過來。
照片裡愛德華唯一完整的還算頭部,肥碩的身軀血肉外翻慘不忍睹,掛滿鼻涕和淚水的臉因痛苦變得扭曲。
縱然是寧語的粗神經,也是看的有些反胃。
但一邊翻著照片一邊嘖嘖稱奇的小毛看的津津有味,
“大概率是仇殺了。你看看,犯人肯定心中有著很大的怨恨,留著愛德華的眼睛和嘴就是為了讓他看清自己要受的折磨,和聽他發出的慘叫。”
他用手指一下下戳著照片中愛德華還算完好的頭部。
“有些時候我懷疑毛哥你有前科。”
小毛沒有理會寧語,繼續一板一眼分析,
“犯人大概率是隕滅者,手法太過於高調粗暴,是隕滅者犯罪的經典特征。而且普通人可做不到大白天殺害一位高層還能全身而退。”
我建議接下來從這位副局長的人際關係入手,看他得罪過什麼人。”
聽著小毛侃侃而談,寧語默默比了個大拇指。像自己這種大條神經的,還是專心當好打手吧。
“讓我在意的是這點。”小毛抽出兩張照片。
一張是愛德華身下的雁鴨絨被。采集雁鴨胸前最柔順的絨毛進行填充,這床雁雅絨被售價在四十金幣,還是有價無市的稀罕物。此刻它被鮮血浸泡,紅色幾乎將原本白色的被褥全部染紅。顯得異常沉重驚悚。
一張是臥室的全景照,除去血腥的床上景象,其他地方出乎意料的乾淨。牆壁,衣櫃,甚至床頭櫃都沒有血跡。
“就好像活生生在床上流血而死一樣...”寧語詫異的出聲。
“這就是問題關鍵。明明這麼多外傷,卻沒有血液飛濺。如果是用被子包裹愛德華帶走,身旁的女仆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沒被發現,也沒有必要再放回來。”
小毛顯得有些苦惱。兩條細細的眉毛擠在了一起。
“愛德華大概率死在自己的床上沒有動過。女仆說她是被流淌到身上的血液刺激醒的。醒來的時候被子還蓋在身上,身邊的愛德華已經死去了。”
凜青看著手中的紙質口供補充一句。
“這種詭異的事件,加上這麼大的官。已經輪不到我們插手的地步了吧。”
“很遺憾有的。我們二隊負責把周邊的監控看一遍,尋找可疑人物。”
“怎麼又是苦力活。累死累活到最後功勞又落不到我們頭上。”
小毛無奈地招呼寧語上車,兩人剛執行完任務,一身便裝在這肅穆的場景有些紮眼。寧語甚至沒有穿鞋光著腳站著。
反正少一個不少,多一個沒用。不如回去先休整。
黑白相間的警車發動,寧語一蹦一跳地上了副駕。發動機發出低沉的啟動聲音,帶動車身緩慢前進。
搖上車窗前,寧語回頭看了眼城堡大門裡敞開的風景。
富麗堂皇的大廳中鋪著紅色的地毯,牆上掛著藝術氣息的壁畫,水晶吊燈明晃晃懸掛在房頂,昂貴的古董套在玻璃罩中用於展示。
他有種預感,這可能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