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水不覺鄙夷,這種小把戲她都看得出,不信元空會入套。
可惜下一瞬她就聽見蓉娘嬌羞難耐道,“小師傅真會體貼人,妾身夜裡長犯冷,不知小師傅能不能留下來替妾身暖暖被窩。”
溫水水滿腦子驚愣,她無法想象外麵的情形,元空在乾什麼,蓉
娘如此恬不知恥,帶著他進她的屋,他如果不願意誰能強求他來。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她又不是沒見過,僅僅因為他救過自己幾次,就把他想的多麼聖潔,忒的可笑!
她突然立直身伸腳猛踹到屏風上,那架屏風應時翻倒。
蓉娘鬆開元空的衣袖,團身滾到一邊險險避過,直瞧見她站在木施前,不快道,“你怎麼回來了?”
溫水水陰森的盯著她,“這間寮房是我住的,你莫不是以為,你住進來了就可以為所欲為。”
蓉娘爬起身,當先往元空身上靠,“小師傅,你瞧瞧她,好生嚇人。”
元空拂袖避讓到左側,雙掌合並麵目覆冰,“女施主接連越線,這彌陀村不留浮躁之人,貧僧隨後叫人送你離開。”
蓉娘登時換出一副潑辣的麵孔,指著他的鼻子罵,“死禿驢你裝什麼正經!跟我進房間難道你不是動了色心?”
元空抿直唇,“貧僧以為施主真有病。”
蓉娘一甩袖子,眼睛自他瞟到溫水水,冷不丁說道,“怎麼著,在這房裡我還是多餘的,你們倆一看就有奸情,堂堂相府嫡小姐自己家不待,卻巴著個和尚住在這麼個破地方受苦,可真是癡情的很,沒準過些日子肚子大了,家也不用回,乾脆就被他養在寺裡得了!”
她撂完話,還要輕蔑的往溫水水通身打轉,溫水水霎時怒火衝天,揚手照著她的臉甩了一記耳光,打完不等她反應,張手掐住她的脖頸死命勒,“憑你也配詆毀我!”
暴戾自那張柔豔的白皮底下沁出,她的眼睛滲出濕紅,像是哭又像是興奮。
元空一眼看出不對勁,急忙道,“溫施主,切勿動怒。”
溫水水像是聽不見,她的眼睫飛速顫動,淚水順著她的麵頰滑落,可她手裡的勁頭在加大,掐的蓉娘直翻白眼。
元空立時扣住她的手腕拉開,蓉娘摔地上猛喘氣,還不待呼勻,溫水水五指成爪迎著她的麵門上抓來,她慌的往後退,元空包住那隻手,扭頭道,“快出去!”
蓉娘驚恐的衝出了門。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溫水水的憤恨也轉移給了元空,她用另一隻手拍元空的臉,淚眼朦朧的笑道,“你和他們也沒區彆。”
元空定
定的注視她。
溫水水推了他一下,被他扣住的手腕沒鬆開,她輕眨眼,眼淚啪嗒往下掉,“怕我追殺她麼?”
元空道,“貧僧給施主念段經聽吧。”
溫水水斜勾著唇,伸手過來掰他的指頭,“念經回你的禪房,彆在這裡汙了我的耳朵。”
元空放了她,背身去關上門,依著牆坐倒,兩手做結口中低念出聲。
“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麵頂禮七俱胝自……”
這聲音沉沉入耳,溫水水積壓的怒怨慢慢消散,她神色迷惘,突然又悵然,輕聲說,“我有些難過。”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難過。
喉音止斷,元空仰視著她,“你隻是病了。”
溫水水嗯一聲,彎身蹲到他身前抱著雙膝道,“我沒病。”
元空和她對視,“你沒病。”
溫水水笑了笑,伸長手摸他的眼睛,“你眼睛真好看。”
她的手指柔軟,指腹輕輕壓著睫毛,一下一下,隻要她下手重一點,元空的眼睛就瞎了。
元空任她碰著,眼睛還專注的望著她,“施主要休息了。”
溫水水搖著頭,手緩緩撫摸他的鼻尖落到那半開的唇口上,她眯了眼,小小聲問他,“你剛剛跟她在做什麼?”
“她摔在地上,貧僧扶她起來,”元空說,嘴邊的指頭一不留心就碰到,他有些微不自在的退了點。
溫水水湊近他,濃長的睫與他交錯在一起,她呢喃著,“你也扶過我。”
他們靠的太近,元空退無可退隻得抬手輕推她,“施主,你越矩了。”
溫水水按下那隻手掌覆在身前,曲腿跪在他的膝頭,咬著軟紅的唇在他臉側嗬氣如蘭,“你能陪著我嗎?”
元空的手被她捧在懷中動彈不得,忽視不了的熱香沿著他的手心傳到鼻下,他忽的神色放空,沉眸不語。
溫水水失落的將臉貼到他臉邊,輕微蹭了蹭,“她叫你師傅,我不喜歡聽。”
元空脊骨僵直,良晌沒答話。
“你開的藥我不愛喝,以後不喝了,”溫水水似怨似歎的依在他胸前,閉眸貼靠著他的肩,“你在裡麵下了什麼?”
“治病的藥,”元空道。
溫水水低笑,“什麼病?”
元空扼聲。
溫水水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完全依賴的黏著他,“我叫你大師。”
元空凝眸。
溫水水微仰起頭,露出疑惑道,“可我記得我好像也叫你師傅。”
元空平直聲線,“名字隻是稱呼,叫什麼都可以,隻要施主開心。”
溫水水說了句,“我不開心。”
她摸到他的後頸,臉撇一邊,眼眸望著他淺薄的唇道,“你陪我,我就開心。”
元空偏過頭,眼中已然成灰,“施主身在迷妄,等回頭醒轉定會後悔。”
溫水水揪住他的前襟,“什麼是迷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