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攔扣你工傷補償,害得咱們兩個落成現在這樣的領導昨天下葬,就在雙山墓園。據說好像是掉進檢修的廢水池裡了,找到的時候人已經爛掉了。之前沒跟你提起……本來是想去確認一下的,沒想到會碰到這個校長。墓碑上那張照片實在太惹眼。”
電視機前的男人沒回頭,隻是聽見曹晏被他描述的關鍵詞害得隱約犯惡心地咕噥了一聲,視線稍微一偏,察覺到那個纖細的身影慢悠悠地靠坐在自己的身旁,無意識地佝僂著肩膀:“還說之前想找他怎麼找不到,居然三年多以前就死了……砸了墓碑都是便宜他,要不是監控安保有巡邏,我就應該把他骨灰挖出來揚了。”
曹晏躲開了四五郎當歲一舉一動都透著股討人嫌味道的陳磬,回手用一張油乎乎的糖餅堵住了他聒噪的嘴,認真地盯著電視新聞看了一會兒,視線留意地落在了沙發儘頭光影相偎的兩個人身上。
雙生的模樣實在太過相像,眉眼高低甚至耳廓的形狀。但溫柔的那個瘦得快要形銷骨立一樣,小口勻著有點兒燙嘴的豆漿,臉頰微微凹陷著,臉色慘白得泛著青色的光亮。
他跟沉默得偏頗陰暗的那個人似乎不太一樣,敏銳地捕捉到女孩兒悄然的餘光,卻隻是溫柔地回望,淤青了一大片的手還摩挲在身旁人的背上:“怎麼了?”
“……咳咳——沒怎麼。”曹晏被逮了個正著,窘迫地嗆了一下,“就是……那天明明看到家裡已經報警了,為什麼一直沒出現在新聞上?”
“綁架案公開報道,你們倆的小命不早就沒了?”男人撂下手裡的杯子,無意識地用溫熱的掌心在膝蓋和腿上敷了兩下,小聲嘶了口涼氣:“不過今天之後,肯定會有人關注到的。”
“腿還疼嗎?我昨天出門之前給你準備的藥——”好不容易被捋順了脾氣的男人“騰”地站起身,回過頭來皺緊了眉頭卻對上一張無辜的笑臉,苛責的話在嘴邊忽然就拐了彎兒變了味兒:“哥……你現在不吃藥真的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吃完早飯我就吃藥,你彆當著兩個小朋友的麵哭鼻子啊……”男人依舊在笑,落空的胳膊朝著垂頭喪氣的人伸手一撈:“你幾點出去?”
“馬上。本來也就是過來送個早餐。”耷拉著腦袋的男人躲開了他哥故作平靜的安慰,耍小性子似的抬起手腕看了眼電子表,吸了吸鼻子就轉過身去,淩亂地拍了拍擱在一旁就沒動過的書包:“今天會展中心不是有比賽嗎?李哥說缺人,本來今天是夜班保安,白天去的話能按加班多結一天的錢。”
“說真的,要不就跟李哥乾到轉正,我也就這樣了,但你還有反——”
“閉嘴!這件事決定了也吵過了,我不想再說第二次!”把背包拍得“啪啪”作響的動作戛然止住,男人猛地回過頭,爬滿了血絲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得他哥那點兒勉強的笑容都僵在臉上,半晌才回過神,抿著嘴唇沒再繼續,沉默了兩三秒的光景,淩亂地在口袋裡摸索出一盒消瘀止痛的藥膏,隨手丟進沙發,伸手把門闔上。
“……哥,聽我一次,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