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小陌……越是隔了年頭的案子,越要謹慎處理。”顧形伸手在江陌鬆解不開的眉間敲了個腦瓜崩,先截口打斷了江陌顯然無從釋懷的猜疑,掏出彈了一則消息出來的手機,瞥見高局直截了當的“滾上來”仨字兒,意外地挑了下眉梢,壓低聲音從江陌跟前錯身出去:“你跟樂天兒先回去,案子的事兒,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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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聯舊案的事件接連露出端倪,顧形倒不意外高局聽到風聲就會找機會拎著他這麼個徒長年紀的混不吝旁敲側擊地敲打幾句,卻沒料到老高上了點兒年紀比他還沉不住氣,重新立案翻查的申請清早上剛撂在局長辦公室的案頭上,熬夜處理文件的高局就罵罵咧咧地把人安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老實立正,掛著老花鏡捏著那幾張紙,愁得額頭眉間的溝壑都深了幾許。
“程燁前腳剛跟我透了口風說當年撞見過紅樓的案發現場,後腳就死在了城郊的私立醫院裡,這白天小陌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程燁家丟失的物證,結果偷了東西還撞見了點兒什麼線索的小偷也死於非命……這明擺著就是紅樓案之後銷聲匿跡的凶手,或者是跟當初案子有關的人,重新浮出水麵,並且在試圖跟警方挑釁。”
顧形端正地撐著膝蓋,正兒八經地擺了幾句事實道理,歪頭瞥著高立剛茶杯旁邊被他搓盤出油光的降壓藥瓶:“上了歲數還熬鷹,降壓藥都被你盤包漿了。”
“吃這玩意兒還不是因為你!上輩子造孽攤上你這麼個徒弟。”高立剛勾下老花鏡,抬眼從鏡框上沿瞪著顧形:“江陌那個什麼案子的卷宗我還沒見,那個姑且不談,但現在程燁自殺這事實擺在這兒,你非要說跟三年前紅樓案有關……有什麼關聯證據?你拽著小祝刨了個底兒朝天也就隻能證明搶救的藥品有問題,但這間接誘因是有人有意為之還是醫療事故都沒查出個一定,你讓我怎麼批?”
顧形罰坐的屁股挪蹭了幾下,扭身剛動彈兩下就被高局一個眼刀飛了回去,“真要有確鑿證據的時候就來不及了師父——啊高局,雖然當初江陌因為想幫魏祺盛瞞著巡邏途中擅自離開的事兒,後續證詞都被作廢處理,可那會兒她就確鑿認定案發當場的凶手根本就是另有其人,魏祺盛就是被栽了個徹底。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點兒端倪……”
“三年前三年前,三年多以前那案子撂在那兒就是因為證據不足。”
“我知道你一直對小影的事兒耿耿於懷,可當時關聯的物證都在魏祺盛家裡,而且案發那段時間他又確實跟小影鬨出過問題,本來就是因為有犯罪嫌疑才把人扣下,誰成想魏祺盛他突然發瘋出了意外?案子被迫掛到今天,差的不就是證據?程燁自殺這件事巧合性太大,那個什麼小偷的車禍也很可能是偶發性的意外……”高立剛掄著紙質文件砸了下桌麵,強按住顧形那點兒忿忿得不符合年紀閱曆的倔強脾氣,起身站到沙發旁邊,一巴掌抽在他的後腦勺兒上,來氣又好笑地給他定了定心。
“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單獨立案也好,並案調查也罷,連環凶案重新翻到台麵上關係重大,現在這麼點兒胡猜亂想,在我這兒肯定是沒戲。不過顧形,你帶了刑偵支隊這麼些年,早就不是什麼二五眼的愣頭青,後續怎麼處理——還用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