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的全明星周末開始,我們的正賽環節也采取了全新的積分賽製,那麼也就是說這個比賽的勝負本身可能沒有那麼重要,反而是選手們玩兒得儘興,怎麼樣為我們現場以及屏幕前的觀眾朋友呈現一場彆開生麵的比賽,在獲取積分的同時帶來更加強烈的比賽效果和趣味性……”
“那麼接下來我們先給觀眾朋友們介紹一下正賽的賽製模式。第一局呢,我們會把bp的選擇權交給觀眾……”
“而賽製規則呢,也非常的簡單……”
“那麼剛才導播也已經通知我,現場的選手和我們的明星教練都已經準備就緒,讓我們把鏡頭給到主舞台,歡迎兩隊正賽選手,盛大登場——”
“誰登場?登什麼場?往哪兒登場?”顧形拱開小會議室的門,側身給端著自熱火鍋的祝大主任讓了個位置,清了清會議室亂得跟戰場似的桌麵,撈了把凳子湊到支著手機看比賽的肖樂天旁邊,喜聞樂見地試圖折磨他徒弟的“心靈花園”:“看啥呢?還偷偷摸摸的?報告寫完了嗎?”
肖樂天還以為他師父早就跑到市局後院的鑒定科常駐沙家浜,被這一記回馬槍捅了個猝不及防,上學那會兒偷藏手機的功力退步,熄屏之前先被顧形逮了個正著,可憐見兒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到祝思來身上:“師叔你看他……”
祝思來忙著倒水,後腦勺兒晃悠了兩下,嫌棄地側身剜了顧形一眼:“仗著自己歲數大鬨騰人,下班時間吃個飯的功夫管那麼寬。”
“就硬提這茬兒是吧?怎麼就歲數大了?非得把我這一朵鮮花念叨乾巴不可。”顧形瞄了兩眼手機畫麵,看著花裡胡哨的屏幕興致缺缺,純粹瞎湊熱鬨地把小會議室的投影儀打開:“這就是你看的那個什麼遊戲比賽是吧?這都九點多了,隊裡也沒啥人,投屏看唄,還做賊似的,不知道的以為你要在警局內部給掃黃組年底衝業績呢……這幾天淨扒監控查視頻畫麵了,休息時間還盯著這小屏幕看,小心得近視眼。”
“我都多大了,哪兒那麼容易近視?”顧形這幾句話念叨得極具操心老父親的風範,肖樂天卻撇了撇嘴不以為然:“要是碰著抓紀律……你絕對跑得比誰都快……”
祝思來覷著肖樂天不敢造次的表情,心軟地笑了一下,小聲提醒:“老耿不在,加班那麼長時間,他今兒到點就溜了,回家陪他老婆閨女去了。緝毒那邊今天晚上全去蹲點兒了,高局去市裡開會就沒回來,跑外勤的差不多就剩你師父這麼個讓毒販楔了腦袋的閒散人員,跟這兒留守坐鎮給張一白當後盾,外加上你們倆隨時待命的小倒黴蛋兒。”
轟動全市的兩樁重大案件調查取證至今,棄|嬰|焦|屍案已經作結移送等待開庭審判,跨省市的重大販||毒案件卻在抓捕收網之後逐步偵查審問,再度獲悉了其幕後可能還有實權操盤手的存在。然而灃西的線人已經暴露身份,緝|毒|支隊後續清剿行動重新落入困難險境舉步維艱,到頭來隻能回歸開啟新一輪的持久戰,鉤織一個更大的天羅地網,將真正的罪惡執棋者引到重新排兵布陣的棋局跟前。
顧形就是在展開全新行動之前的最後一輪抓捕當天,慘遭嗑藥上頭的涉|毒|人員拍了一板兒磚,捂著輕微腦震蕩的腦殼,對著江陌那個結實抗造得醫生都好奇的顱骨研究了半天。
祝思來話說半路,視線透過會議室的門縫向外張望查探:“對了,小陌呢?”
“拿外賣去了。”一聽耿秩不在隊裡,肖樂天立馬舒心了大半,挪著凳子跑到祝思來跟前蹭了一口火鍋午餐肉,燙得話都說不全:“唔師姐……外賣地址沒標警局……好像送錯地方了。”
“指使江陌跑腿兒,長能耐了你。”顧形暫時還停留在食堂加餐清湯寡水的養傷階段,偷吃火鍋未果,被筷子抽了一下,翹著二郎腿佯裝無事發生地翻騰起眼瞧著就是被江陌過境禍害得一片狼藉又分門彆類的桌麵,撚著文件夾翻了幾頁,不大明顯地斂了下眉間:“她這是從哪兒翻的失蹤人員名單?”
“我哪兒敢啊,還不是因為剪刀石頭布我師姐輸啦!……哦那個。她說齊家村那邊兒的女性焦屍也有可能是近幾年本省失蹤女性嘛,還有挺多無主的屍首骨灰沒人認領,她就看看比對一下有沒有疏漏的部分。”肖樂天瞄了一眼顧形手裡的卷宗,翻身農奴把歌唱似的搖頭晃腦了半天,餘光瞥了眼投影幕布,特高興地撐著桌麵抖了下肩膀:“馬上開始了開始了!”
小警察單純欣喜的情緒感染力極強,顧形覷著肖樂天亮得發光的眼神,輕哼了一聲就笑起來,跟祝思來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晃了晃腦袋,也歪在椅子上抬頭看熱鬨。但這時代的鴻溝橫亙在那兒,顧隊長和祝法醫實在是看得雲裡霧裡眼花繚亂——顧形眨了眨瀕臨老花的眼睛,視線正準備從屏幕上切來換去的懟臉鏡頭抽出來,卻在鏡頭鎖定了足足五秒有餘,現場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喜呼喊的空當,恍然認出來,畫麵正中間眾星捧月似的主角之一,好像就是那位之前接觸過的,肖樂天的偶像。
但顧形有點兒忘了這小孩兒叫什麼,吭哧癟肚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啊!那腦震蕩!”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腦震蕩?”
祝思來也掀起眼皮打量著畫麵,隻不過遲了半秒沒看見什麼熟臉,及至鏡頭陡轉又落回邵桀身上,他才詫異又揶揄地睜圓了眼睛,抬腳蹬在顧形的椅子上:“老顧,我跟你說的就是他!那天就是這小子在殯儀館抱著小陌不撒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