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經由今天之後才得知,原來江伯永打算不日後與我提親。
這不完全是江伯永的意思,而是江家的決定。
可能是江伯永的表態讓皇帝意識到這一道旨意若是正式下達,朝中各方勢力將會更不好平衡,他最終隻是擺擺手,並未立詔書。
此事暫且翻篇。
不過我沒有想通,陳捷幫我說話到底是圖什麼。除了他以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強烈的情感動機,唯獨他置身事外。
我幾度三番想找準機會詢問他,卻礙於宮宴內外分席,相隔太遠,隻能遙遙望著垂幔空著急。
直到宴會將儘,陳捷起身離席。
他潔白無瑕的衣擺像羽毛在風中飄揚,轉眼要走出我的視野。
我起身跟住,長穗急匆匆在身後喊我慢點。陳捷的背影不遠不近,但卻如海市蜃樓的幻影,總差一段距離。
一路追到宮中匝道,不料遇到了趙茹茹。
趙茹茹迎過來,攔住了我的去路。她一雙眼似早春日出前的桃花瓣沾了露水,還未開口已帶了三分哀傷:“六妹……”
我很急:“讓一讓,他要跑了。”
趙茹茹的手像藤蔓一樣纏著我的手臂不肯放:“六妹,我隻有一件事求你。你答應我,好嗎?”
我步步生風,她亦步亦趨,乍看之下如同趣味運動會的兩人三足。
不過,我們配合的節奏再默契也還是兩個人,必然影響到速度,我連說:“好,好姐姐。我得走了。”
趙茹茹聞言,吧嗒吧嗒掉著眼淚:“你可是急著去見祁將軍?你們之間,到底是何時暗生情愫,阿姐不該多問,但是你可知道,阿姐整顆心裡隻有他了。”
我好生無奈:“你想多了,我們沒事。”
趙茹茹小心翼翼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囁嚅問道:“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搶走他?”
陳捷消失在宮牆之外,我的視野望著人流息壤的宮道,腳步逐漸慢下來。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我站定,徹底地笑了,對她說,“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是你的情敵,我是祁戰的情敵。”
她愣在原地,一雙玲瓏剔透的大眼睛眨巴著,似乎在思考我說的話。
我感到很累,歎了口氣拂開她的手。長穗正好追上了我,氣喘籲籲地說:“公主,您……”她看清趙茹茹,忙不迭行了一禮。
趙茹茹如夢方醒,失魂落魄地告彆。
入宮賓客漸漸散了,相繼走在匝道。我該回宮了。
轉過身時看見了江伯永,他穿著朱紅的袍子,一手提著暖光琉璃燈,遠遠地向我走來。
巷子的牆上流淌著燈火與諸多人交織的影子。
我一陣慌亂,想跑,江伯永喊住了我:“公主見到我,這就要走嗎?”
他一直走到我的麵前,比我想象中快得多,我臨陣脫逃的計劃落敗,隻好與他相伴。其實這樣並肩同行,我們平日常做。
可意味一下子有些變了。
“你……謝謝你替我說話。”我隱約猜到江伯永肯當堂出言必然不簡單,但這個時候還未能確定。
我想皇帝之所以指婚我與祁戰,最大的可能是他想平複我與二皇子尖銳的矛盾。
皇帝當然清楚自己的子女不和。這一切他看在眼裡,他隻是在決定該如何不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