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總之,曙光動機不明的計劃成功了一半,西洲年已經有了自主意識。然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逐漸擁有自己思想的機器不忍心殺死六公主這個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曙光想故技重施,派人引導他。
那個突兀地出現在梁國的曙光情報員,頂著“陳捷”這個與原著無一分半點瓜葛的名字,硬生生擠進了太史局。他的出場生硬得不要太明顯。
可主乾卻毫無察覺,甚至和他屢次擦肩而過。陳恩簡直要聽倦公關小人得誌的竊笑聲了。
後宮夜宴,主乾設計二皇子,也恰巧陳捷正與曙光聯絡,走到禦花園暗中觀察她。某種意義上也算有種緣分,緣分就是巧合。
陰差陽錯,陳天師倒把二皇子打了……曙光偶有成人之美的善舉。
又一次,主乾在河西水道救人,陳捷正與西洲年在相隔百步之遙僵持。陳恩的額頭沁出薄汗,瞳孔攝入屏幕的倒影。
好險。
西洲年拈在弓弦上的手,最終也沒有勾起。意料之內地,他觸發懲罰機製,倒地,抽搐。和陳恩近日來看過的無數場麵如出一轍。
“他在做什麼?”公關將西洲年二人的畫麵放到了最大。
陳捷蹲下身,打開一道與主乾截然不同的光屏,輸入一串代碼。目無喜悲,如一尊塑像,或是聖子布施隨處可見的可憐人。
西洲年像死魚擱淺在泥濘的河灘沒有反應,但施加在他身上的痛楚大概減緩了,他不再生理性地抽搐。
匍匐良久,他撐著身子徐徐爬起來,拖著虛晃的腳步,一步一頓地跟在陳捷身後:“我知道你們是一樣的。你彆想了,我不會那麼輕易被說動的。就這一點兒痛,我不是忍不住。”
陳捷並沒有直接回應他,也沒有如公關預想般對西洲年進行任何遊說,相反他言外有意地表示:“你若想不通這一切,我帶你去一處地方。”
這一邊,曙光全員如臨大敵,屏息凝神地圍在陳恩的工位前。一名小年輕還嫌陳恩礙事,看了看他周身五花大綁的銅扣皮帶,釋懷一笑,將他推到了牆角坐著。
接下來,陳恩隻能看到電腦屏幕背麵,對書中世界的進展一無所知。
一個好消息是,牆角,營養液空瓶散落一地。
陳恩一雙瀲灩生光的桃花眼迸射出的激動欣喜,幾乎要把那一排瓶子看炸,仿佛那不是玻璃,而是琉璃國璽。
他挑了其中一個最近的,修長地雙腿靈巧一勾。借助慣性,瓶子輕而易舉被甩了起來。
他的上臂雖然被皮帶束縛,好在手腕還能靈巧地活動,他眼疾手快地一轉腰,一出手,穩穩攥住玻璃瓶。
陳恩拿著玻璃瓶,顫顫巍巍、有驚無險地完成了一項幼年時曾在高速公路堵車時做過的壯舉。
舒服。
他仰麵靠在椅背,恍惚間看見半空飄過藍天白雲,明月星星,以及一行字“牛仔褲拉鏈真是人類偉大的發明”。
陳恩圓滿地釋放了壓力,轉而糾結該如何將玻璃瓶放回地板時。公關遲鈍地注意到了他:“嗯?你怎麼跑那邊去了?”
陳恩未來得及說話,公關努了努嘴,示意挑染藍發的部下將陳恩推回來。
於是陳恩一隻手握著半瓶溫熱的液體,一隻手飛快拉上拉鏈,有些不知所措地任憑藍發青年將他送回電腦桌前。
“怎麼還有一瓶營養液?”藍發人怪好的,不僅推他的座椅平穩有力,還順手幫他解決垃圾,抽走了陳恩手裡的玻璃瓶。
不過藍發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是舊瓶裝新酒,裡麵的液體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