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公關很大聲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自.殺之前,能麻煩先把西洲年救上去嗎……這世界可以少一個員工,但《寒蟬寸斷》是花了大價錢打造的程序。”
“……”
我嘴微張,看了天空半晌。
挺好的,本來還在猶豫該不該跳。現在更加堅定地想死了。
就在我閉上眼,打算舉身赴山穀的千鈞一發之際,卻感覺褲腳被什麼絆住了。
下意識低頭一看,就見到西洲年半睜著眼睛,有些虛弱地抓著手邊的東西,低吟著:“水……”他隻說了一聲,當看清楚我想要乾什麼之後,眼驀地睜大了,“你要去哪兒?”
他清醒之後,手勁也加重了一些。
我被迫中止跳崖,捂著褲腰一溜煙蹲了下來。
西洲年微弱地笑了一下:“彆走啊,陪我待會兒。”
沒死成。
倒不是西洲年成功勸服了我,而是我的褲腰帶剛才為了做安全索,本來就解開拿去湊長度了。
現在我的衣服處於一種薛定諤來了都不敢觀測的可掉可不掉狀態。
他這樣一扯,險些把我褲子拽下來。
我一方麵想死,一方麵又不想明日的新聞頭條上,缺德記者發布的事故快訊掛著一張我光腚的遺照。
我認命地坐在他旁邊放空望天。通過親身經曆深刻領悟了一個道理,假如日後還想自殺,必須準備一場天衣無縫的計劃,最好是上吊,不容易被旁人乾擾。
否則將一鼓作氣,再而泄力,痛苦而不敢死,猶疑卻不想活。
心煩意亂之際,冷不防聽他虛弱地喚道:“六公主……”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翻了個白眼:“乾嘛?”
見我轉過頭惡狠狠地俯瞰他,西洲年本來湧動著光澤的眼一下子不亮了:“……沒什麼,就是沒想到,竟然是你救我。”
我也沒想到還得死乞白賴跑回來救他啊。想起來不久前他才衝著我心口來了一下,愈發氣悶,血壓隨之升高,衝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的心情很差,無意間卻發現他的生命值一片向好。傷口居然在賽博結痂之後趨於穩定,甚至血條有所回轉了,不禁感慨西洲年的命是真大。
嘖。對了,既然他這麼頑強?被我趁機報複一兩下也能頂得住吧。
我估摸著力道比劃了片刻,然後給了他一耳光。
“沒想到吧?沒想到就對了。”
“你……”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我,顯然沒想到我居然敢打他,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我的手還沒放下。
大概是感受到我還有可能再來一巴掌,西洲年醫學奇跡般屈起膝蓋,拚儘全身力氣往後挪了半步。
不愧是西涼史記載年少能文的天才少年,他口齒利索,畫餅如有神:“六公主,你冷靜些。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這樣吧,待我們成婚,我即刻送西涼七城下作你的聘禮。”
“你說真的?”我微笑著蹲下,揪住西洲年的衣領以防他再後退。
西洲年瘋狂點頭:“救救。”
我語鋒一凜,“你也說了——我可是救過你的命。你特麼還惦記著娶我呢?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嗯?”
“我、我順口一不小心說錯了。”西洲年眼神躲閃,小臉被嚇得通紅,直往兩邊扭頭。
我一個耳光給他抽正:“罰你重說!”
“咳啊……”
我被這動靜鬨得手抖了一下,定睛再看,腦袋像氣球遇見打氣筒開始發脹。
西洲年又讓他媽我給整哭了。
猝不及防之間,我的手心手背沾得全是淚水,很無奈地抹在衣擺上。
多大的人了就整著損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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