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好像叫溫斬還是什麼名稱,一雙寒星在目的眼睛充斥著如臨大敵的深沉。
他的嘴張了幾次,話語凝結在舌頭根部:“您……”
我知道溫斬心裡在想什麼。西洲年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人質,如何把握好第一次交涉,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大梁舉國命脈。
“放心,本公主自有定數。”
如今梁國身處險要萬難之際,其他三國虎視眈眈,北部還偶有匈奴壓境。西涼與長唐敵對已久,各自想做黃雀吞了大梁這隻彈丸小蟲。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弱而不懦。它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並未急著入門,而是後退了半步,鄭重對著兩側排開的人影,深深鞠了一躬。
“如今小戰告捷,全因諸位戰士在今日仍願信我,仍願歸從大梁王室。我會代大梁讓諸君的努力有一個著落。”
說罷徑直大步走進院子。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可能是風吹著什麼花卉,又或者是兵甲和衣物布料的摩挲。
對影宮內未見皇帝的身影,如此重要的場合,他可能正跑去哪個寵妃的宮裡飲酒作詩去了。
隨他吧,他隻不過是做了本書劇情要求人物該做的事情。
說到底這隻是一個關於亡國公主與敗犬武將的虐戀小說,人物要遵從的最底層邏輯是相親相愛。不講愛情,哪裡夠意思呢?
不講愛情又怎麼亡國?
皇帝也是為了六公主的淒慘未來鋪路。
走進院門時,西洲年正依靠在荷花池畔的長亭坐著。
碧波清影,孤春獨枝。他一隻腳屈起,以便用膝蓋支撐著下巴,另一隻腿從長凳搭下來,在靠近水麵的上空搖曳著,聽見我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
“你來了。”
他說,舌尖的吐字有生些澀。
“當然,不是你邀請我的麼?”
“我心裡沒底,——”
他搖了下頭。
垂散的兩鬢隨之輕擺。
“——我擔心請不動你。”
“可我還是來了。”
我在他旁邊單膝跪下,不敢坐著,也不敢大蹲,隻因屁股單側必要承重位麵有傷。
可能是我這個舉動放在西洲年視角看來,實在有點兒不安常理出牌。
他眼眶裡烏珠微微震顫,氤氳著詫異又有點兒複雜的光。舌頭打了下結,才說:“你大概不是次次都會來的。”
“是,我即將日理萬機。”
我與西洲年寒暄之餘,分散了注意力觀察他的數值麵板。
奇怪,很奇怪,作為《寒蟬寸斷》劇情地位第二重要的男性人物,作者編排在他身上的性格描述有點兒過於少了。
算了,不讀也罷。
半透明的光屏在空中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