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騙你去到前線的楚國細作,我已經抓回來了。這是你的舊人,該如何處置,皆由你決定。”
沈青案還未作聲,那人抬眼認清了麵前的人,隻一眼就立刻撲通一聲跪下,低頭不說話。
衣物襤褸,早已看不清顏色,尚還滴著臟水。至少已經是受過半個月的刑罰了。
雖然已經是如此這般模樣,沈青案還是認出了人,她起身,緩步上前。沈青郭想提示她不要靠太近,防止突然暴起傷人。
她揮揮手不在意,至跪著的人前麵一步距離停下,低頭看著這個被她當做了十多年“姐妹”的人,問話像往常那樣輕輕柔柔的,“阿滿,你沒有話想要對我說嗎?”
在她五歲的時候,母親帶來一個比她還小的丫頭,說這是她的小姐妹。家裡頭都是哥哥,大姐姐又早早進宮了,她一個女娃得到一個同齡女孩的陪伴不知道有多開心。那天是小滿,她給她的小姐妹取名叫做阿滿。
這十年,她和阿滿一起長大,一起讀書習字,一起吃飯,一起同寢,情同姐妹。
她剛剛失去了一個哥哥,不想再失去一個妹妹了。
可這也隻是妄想,從回宋國的路上,沈青郭早已將查出來的前因後果一一告知於她。
從她私自出京又十分通暢到達戰場前線就已經開始不對了,但那時她根本沒想那麼多,隻覺得阿滿不但身手了得也十分神通廣大,連路引都能做出一模一樣的。
到了青嶺縣,剛和五哥哥碰上麵,他就得出城應戰,命她明日即刻回去,不得耽擱。臨走前還多看了低頭的阿滿幾眼。
氣還沒有儘消,又是初到外麵。她想的是多拖兩天再回去。
第二天中午,被哥哥派來保護她的護衛突然收到急報,沉著臉回了軍營。她到軍營問消息,軍機嚴密,自然是沒人敢透露給她。
阿滿又一次施展了“神通廣大”,兩個時辰就探得消息。沈將軍深中埋伏,軍裡憂懼敵軍仍後手,不敢貿然出兵。
於是阿滿就帶著她前去救人。但出城沒多久,就遇到了一隊敵軍,發現是宋國人就追殺了過來。阿滿自告奮勇引開了敵軍,並給她指明了沈將軍被埋伏的方向。
但實際上,她是故意這樣做的。一路出京到達邊境,都是她和背後的組織一手操作。知道她心高氣傲,弄出一樁可笑的婚事,再哄騙她出京。就連追兵也是假的,是她背後的組織扮演的。
“要殺要剮,小姐儘可處置。”阿滿低著頭,脊背直直的。
沈青案蹲下來,看著她,“阿滿,你都不喊我阮阮了。”
阿滿沉默。
“阿滿,其實你是不想殺我的,對嗎。”如果她真的有殺意,在離京的路上她有千百次機會。“他們威脅了你什麼?”
阿滿垂在身側的手微動。
“阿滿,說出來,你可以不用死的。”
阿滿不動,依舊沉默。
靜置了片刻,沈青案的腿麻了,她撐著膝蓋起身,閉眼不想看,“把她帶下去吧。哥哥,我累了。”
人被帶走了之後,她躺下休息半晌才緩過來。那天看完五哥哥的屍體之後,她強撐著沒吐,但回來之後一看到晚膳,立刻吐了個昏天黑地。這兩天也幾乎水米未進。
夜半,下人來報說,有人想劫走阿滿。當下便被沈青郭抓住了。
沈青郭特地派人過來說,不用起了,他自會處置。
但聽說劫人的是個楚國兵士,沈青案還是偷偷去看了。果然是霍衝!
他被按在院子裡,渾身帶傷,還是仰著頭說阿滿是他妻子,要讓他們把人交出來!還說阿滿身上有他家裡祖傳信物,如果不交出阿滿,他會報仇。
他口中言辭鑿鑿,但分明對應的人是她才是。
她神思一轉,立刻知道其中關竅。她記得,哥哥說過為了找她,故意掛出阿滿的通緝令,但是畫像卻是用的她的。
霍衝估計是以為她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