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蕎數著時間,到她差不多要去做兼職的時候,她主動搭話:“你好,請問你可以借一下你脖子上的東西嗎?”
中年婦女慢吞吞地抬頭,防備地看著她,反應慢半拍地捂住自己的脖子。那裡掛著一條用紅線連接的玉墜子。
“不用擔心。我隻借用一個晚上,明天就還給你。”孟蕎善意地笑了笑,說出自己的條件:“如果你借給我,我答應幫你一個忙。”
中年婦女的戒心消了一些,但還是沒動作,也不回應她。
孟蕎視線移到她衣襟上沾上的碎末,那裡是嘔吐出來的食物殘渣。她認真補充道:“這兩天我想你應該會需要的。我的病房在908,暫時還不會出院。”
中年婦女順著她的視線,才發現自己的不衛生,頓時窘迫起來,用手摳那處衣物。
這是給她女兒喂米粥的時候,女兒不小心嘔吐出來的。經過幾輪的搶救,女兒的身體已經很虛弱,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東西,過了一會兒又會吐出來。
孟蕎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她。
中年婦女清理完汙垢後,她朝孟蕎道謝。上班時間也快到了,她緊了緊手中的墜子。
因為一邊照顧女兒,一邊又要打工,她沒有時間去廟裡祈福,一直都是對著這個委托彆人特地去開過光的玉墜子祈願。
女兒病了多久,這個玉墜子就跟了她多久。她一直都覺得,好幾次她女兒搶救過來,都是因為這個玉墜子的功勞。
可能是“你會需要的”的誠懇觸動了她,她猶豫過後,還是把項鏈摘了下來,遞給她然後請求道:“這個玉墜子,我可以借給你用。但能否可以請你這兩天幫忙注意一下我的女兒嗎?她在重症病房501。”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帶了些微的哭腔。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人主動說過要提供給她幫助了。
女兒剛生病時,她的老公連帶著她的婆家,都避之不及,火速申請離婚,意思地給了一點補償。她心灰意冷,但還有她的母親支持。剛開始母親還能幫忙照顧女兒,她可以去打工掙醫藥費。後來弟弟結婚,弟妹懷孕,要她回去照顧,最後母親也離開了。
她一個人已經獨自支撐了三年,不敢有絲毫放鬆。
孟蕎雙手接過墜子,認真地答應了她。兩人交換了電話號碼,孟蕎目視她走後,轉回頭看長椅另一邊。
剛才中年婦女坐的位置旁邊,緊緊貼著一個半透明的魂體。是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
她比正常的五歲孩子更矮小,身體乾瘦到臉頰都凹陷下去,臉色帶著地府“居民”特有的青白色。
孟蕎對著她伸出手,道:“走吧,該回去了。”
小女孩抬起頭,黑黑的眼睛看著她,帶著不屬於小孩子的成熟:“姐姐,等我堅持不住的時候,你會幫我的,對嗎?”
孟蕎回道:“這要看那邊的人肯不肯放不放手。”她不能保證能從死神手裡拉回她。
小女孩虛弱地笑著,牽上她的手:“謝謝姐姐。”
剛才她還吃著飯,這個小女孩就走到她病房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她,然後就問她:“姐姐,請問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看的見不尋常的東西的。總之,她就帶著她來找媽媽了,以那個玉墜子作為條件。
孟蕎看著那個小女孩回到自己的身體,之後她轉身去了女廁所。她得試試這個玉墜子好不好用。
“府君大人,您在嗎?有聽到我說話嗎?”
玉墜子毫無反應。
孟蕎納悶:不是說承載了越多的祈願,就越容易連通神明的嗎?
她再試了一次:“府君大人,你個糟老頭子!”
玉墜悠悠傳來聲音:“汝甚是無禮。看來寄回來的這些貢品是不想要了。”
她在這個小世界裡費儘心思地拖延,就是為了攢貢品。就連先前在T國醫院,她去彆人靈堂上“鬨事”,也是為了那個血呼啦砸頭的貢品。那個頭說隻要幫她帶話,她就願意分一半的貢品給她。
她不像那些本身帶有累世因果的魂,每一世都會有人祭拜,貢品源源不斷。她不一樣,是一隻身上沒有任何因果的“新生鬼,自然也無貢品。在地府那些年,都是靠蹭“百鬼飯”才不至於“餓死”的。
這幾年攢的貢品,都安放在地府的一個秘密基地。
孟蕎笑著打哈哈:“什麼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