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擾夫人了。”薑令儀微微福身,眼裡含著歉意,“不知道夫人如今懷有身孕,貿然拜訪實在是不應該。”
在進來的路上小丫鬟已經簡單的解釋過了,不是李紅袖對她有意見,隻是她現在剛剛懷孕實在是不太方便。
李紅袖連連擺手,“快坐,我這年紀到底是大了些,大夫說前幾個月還是小心些為好,不然我也不至於連你們的婚禮都參加不了。”
薑令儀在和李紅袖交談時就一直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兩個人也都在互相打量對方。
出乎薑令儀的預料,李紅袖並不是溫柔如水的小女人,從她那雙生機勃勃仿佛燃燒著光的眼睛裡就能看出來,她並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能穩穩當當坐著大當家夫人的位置,她可從來不是什麼養在深閨的弱女子,不過在見到薑令儀的第一眼,她明顯就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她沉默,薑令儀也沒有貿然再開口,隻是默默思量著對方的態度。
李紅袖揮了揮手示意旁人出去,“你們幾個出去玩兒吧,我和軍師夫人說些私房話。”
小玉看向薑令儀,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
薑令儀略一點頭,示意她不用擔心,這裡是大當家的地盤兒,雖然不知道大當家的夫人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沒有必要為難薑令儀。
可饒是薑令儀短短幾天就經曆了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也沒有想到對方一句話就差點讓她心神失守,“薑姑娘,令尊大人的名諱可是薑尚?”
薑令儀微微垂下眼簾,雖然心中翻江倒海的反複推敲自己到底哪裡是露出了破綻,但是麵上還是一派鎮定,甚至還有一絲恰大好處的驚訝,“夫人是說吳國的薑大人?”
薑令儀說話的語氣沒有過多的熟稔,隻是神態中卻有著尊重,不管大當家夫人和薑尚是有恩還是有仇,她都能根據對方的態度把話圓下去。
若是有恩還好,最多是一個感人肺腑的故事加上雙方真情吐露,說不定還能抱頭痛哭懷念故人一番。
若是有仇,那薑令儀說不得就得敗壞一下老父親的名聲以求和大當家夫人共鳴了。
薑尚和時下的文人可不一樣,他從來不在乎自己的身前身後名,愛權勢,他就努力往上爬;愛金錢,他就光明正大交換;愛女兒,他就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東西放在她眼前供她任意挑選。
至於名聲,那是什麼東西,他甚至還得意洋洋的和薑令儀說過,他曾經為了坑自己的政敵,親自下手寫了自己的話本讓人傳唱,各種黑鍋不要錢似的往自己頭上扣,其內容之離譜讓他的政敵受儘同僚們鄙視。
文人都有傲骨,他們明爭暗鬥沒什麼,但是讓人寫話本去大肆傳播對家黑料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那一段時間薑尚的人緣兒都好了很多,多的是人同情他惹到了一個小肚雞腸的同僚。
故事最後,當然是薑尚名利雙收,把對手氣到吐血倒不至於,但是對方自請外放,至今再也沒有踏入盛京一步了。
所以薑令儀對死去不久老爹的名聲也不太在意,不過是和他勢不兩立罷了,她扒拉扒拉以前他爹炫耀的那些事跡,隨便一個都能讓故事主人公和他不死不休。
唯一麻煩的是,她爹似乎和大當家夫人沒差幾歲啊!
在薑令儀腦子裡那些大逆不道到能讓她爹氣得掀開棺材板出來之前,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