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令儀仿佛又聽到了她父親的呼喚,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爹,爹爹…….”
她睜開了眼睛,卻隻看到楚蕭坐在她的床前。
楚蕭來了有一會兒了,本來是找她商量回涼州的事情,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聽到她低低的啜泣。
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彆,楚蕭進來就看到做著夢也是淚流滿麵的姑娘,她的臉色有些白,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脆弱,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枕頭上已經濕了一片。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怕她一直哭下去,楚蕭隻好把她叫醒。
薑令儀醒過來的時候,心裡還是悶悶的鈍痛,之前的記憶就像是霧裡看花一般,那種感覺就像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在看彆人的故事。
但是她在夢裡仿佛是真真切切的過完了這十八年,這個世界也是她經曆過的一切,而在現代的那些記憶,也不知道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她就像是大病了一場,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都顯得愈發柔弱,眼睫上的盈盈淚珠,更是讓人憑空生出一股保護欲。
“檀娘,你可願嫁我?”楚蕭的聲音很淡,但是仔細聽,卻能聽出他的認真,“我們本來就有婚約的。”
楚蕭自小就被告知有一個未婚妻,所以他從未想過會娶薑令儀以外的人,這將會是他的妻子,是與他榮辱與共的枕邊人。
但他爹說還是要象征性問問的,那他就問一下。
薑令儀也不是沒有想辦法自救,她被囚禁起來之後也不知道誰是可信的,隻讓小玉去送了一封信。
她也不知道這封信會送去哪裡,隻是父親曾說過如果她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求助這個人,沒想到這個人就是父親的師兄。
他們師兄弟二人雖然效力於不同的國家,但是立場不同也沒有影響他們的感情,甚至還是對方最信任的人。
臨了臨了,他還將女兒托付給了楚家。
薑令儀的信送出去之後,楚將軍便讓楚蕭立刻啟程去接媳婦去了,他隨後寫了個折子告知聖上原委,他看好的兒媳婦可不能跑了。
“如今還在熱孝裡,我們結婚了也能讓父親走得安心。”薑令儀答應了。
相傳在熱孝裡可以結婚,那是為了能讓放心不下的長輩無牽無掛地離開。
他們兩個人是因為父母之命才決定成婚的,或許還有些移情作用。
薑令儀的父親對楚蕭讚不絕口,楚蕭的父親對薑令儀也是稱讚不已。
兩個老父親恨不得把對方的孩子搶過來一起養,他們兩個平日裡也聽多了對方的好話。
等到珍視的家人不在了,和一個他喜歡滿意的人成婚也不錯。
要是在暈倒之前,薑令儀或許會拒絕,就算她知道了婚約又怎麼樣,要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和一個陌生人結婚的。
但是在經過這真真切切的十八年,親身體驗了那厚重如山海般的父愛之後,薑令儀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她相信父親的眼光,也相信父親對她的愛。
也不知道楚蕭是怎麼在短短的時間裡打聽好送親隊伍的路線,又怎麼跑到燕山當了軍師的。
“你怎麼會來燕山?”薑令儀的心情已經恢複了,忽略她微紅的眼眶,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剛剛哭過一場。
楚蕭摸了摸茶壺,溫度正好,便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這樣方便。”他簡單解釋道。
楚家軍要是直接截人那就無異於是兩國開戰的信號了,楚蕭自然不會這樣做,借一下燕山匪的勢剛剛好。
這樣的舉動倒是和以前父親說過的性格有些像了。
她大抵知道一些這人的性格,和剛一見麵時那冷漠的樣子委實不像。
原以為是年紀大了性格也變了,但現在看來,有些地方他還是沒怎麼變的。
楚蕭打開了門窗,這才又回來跟她說起涼州的事情:“涼州戰亂頻發,百姓太過艱難。”
他和他爹帶的一幫人都是武將,打仗倒是個個在行,但要是處理一些瑣事,他們恨不得一個個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