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她審視的目光,謝凝心頭一窒,緩緩屈膝行了一禮,溫順地喚了一聲“郡主”。
玉盞張開的雙臂一僵,局促不安地放下手,惶惑不安地看了謝凝一眼,學著她的姿勢朝嘉和郡主行著禮。
“謝姑娘與你是生了什麼誤會嗎?”嘉和一轉頭,疑惑地看向了神色冷淡的沈幸。
沈幸唇角一揚,逸出了一抹冷笑:“大概是這位姑娘將我當作登徒子了。”
聞言,玉盞和謝凝雙雙變了臉色。
極力壓製住心底的憤怒,指甲又深陷了幾分,掌心傳來了皮肉被刺破的痛楚。
謝凝眸色一沉,淡淡說道:“不過是一場誤會,公子心胸豁達,想必不會和一個婢子斤斤計較。”
沈幸依舊冷臉看著她,眸光沉沉,讓人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什麼。嘉和郡主卻麵色微變,似乎很是意外。
“驚擾了郡主,民女深感歉疚,就不打擾郡主與人敘舊了,告辭!”說罷,謝凝微微欠身,朝嘉和郡主盈盈一拜,帶著玉盞轉身離去。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即便穿得厚實,背影仍比尋常女子要纖細三分。
見沈幸目光深沉地望著謝凝離去的身影,嘉和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已經不複先前的火熱。
“她很美是不是?”
耳邊傳來了嘉和的詢問,沈幸卻沒有回答。
“可惜這朵嬌花已經有了主人,你應該知道她是崔琰的未婚妻。”嘉和目光一暗,麵上生出了幾分冷意。
“我知道。”沈幸幽幽歎了口氣,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惆悵。
“既然知道就不該去想。”嘉和的語氣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見沈幸沉默不語,她眸光幽暗地告誡道:“溫柔鄉英雄塚,兒女情長隻會誤事。你若真喜歡她,等扳倒了永昌侯府之後,再將她收入帳中也不遲。”
沈幸微微凝眸,目光深沉地看向她:“所以,郡主也放下了?”
聞言嘉和麵色一滯,眼底流露出幾分惱怒。她倔強地反駁道:“我與你不同。”
“有何不同?”沈幸眉心一動,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
“沈幸!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肯聽便罷了,何苦要來撕我的傷疤?”
嘉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麵上哪裡還有從前的嬌柔活潑。此刻的她暮氣沉沉,眼底滿是哀痛。
走出假山的謝凝再也堅持不住,攏在袖中的手不住地顫抖著,連嘴唇都在不停地哆嗦。
“姑娘……”看出了她的倉惶,玉盞擔憂地握住了她的胳膊。“你還好嗎?”
“我沒事……”眼見喚魚池越來越近,謝凝深深呼出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慌亂。
崔晗正興致勃勃地喂著魚,見謝凝走了過來,她撒下最後一把魚食,拍拍手站直了身子。
“嫂嫂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等急了嗎?”
麵對崔晗疑惑的目光,謝凝定了定心神,輕聲說道:“晗兒,我還是有些冷,可以回去了嗎?”
見她冷得唇色發白,崔晗擔憂得連連點頭。她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桃枝:“桃枝姑姑,你帶我們回去吧。”
“是,兩位姑娘請隨我來。”桃枝神色溫和地朝她們頷首,彎腰收好裝著魚食的盒子,便帶著她們回擷萃宮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