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係著腰帶的手一抖,如驚弓之鳥般羞怯地躲到了屏風後頭。
崔琰眉心一凜,大步流星地追了過去。卻見謝凝麵色蒼白地咬著唇,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他心中一緊,生出了滿滿的憐惜。
“阿凝,昨晚是我不好,可我戀慕你許久,才會一時失了分寸……”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了她頸邊的灼灼紅痕上。
眸中生出一股歉疚,他伸手將謝凝擁在了懷中,不住地低喃道:“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我絕不會辜負你……”
他的誓言清晰入耳,伏在他懷中的謝凝卻沒有半分歡喜,反而生出了強烈的歉疚。
原定的行程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擱置,玉盞早早的收拾好了行囊,和謝凝一同坐上了離開彆院的馬車。
北風簌簌,吹來陣陣寒意。隔著窗戶,望著漸漸遠去的山巒,謝凝的眼底浮現了一抹悵惘。
這一走,怕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彆院的一切,連同記憶裡的那個人注定要消逝在這一股冷冽刺骨的寒風裡。
一路上緊趕慢趕,他們總算是在除夕那日到達了上京。
馬車還沒停穩,車外便響起了一陣陣劈裡啪啦的爆竹聲。
“阿凝,我們到家了。”崔琰笑意溫柔地看著她,眼底滿是寵溺。直到外頭傳來小廝的催促,他才緩緩走下了馬車。
經過了一個月的朝夕相處,謝凝心底的排斥已然散去。她理了理裙擺,握住崔琰伸向她的寬厚手掌,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剛在車前站穩,崔琰就牽著她的手,神色溫潤地說道:“阿凝,我們回府吧。”
望著門外那兩尊石獅子,謝凝心中一緊,莫名有些壓抑。
不同於謝家的富麗堂皇,永昌侯府的格局擺設顯得分外莊嚴質樸。
庭院裡栽種著兩棵鬆樹,青玉鋪就的石板路旁有一方造型精美的魚池,幾隻錦鯉正晃動著尾巴,歡快地在水生植物間來回遊動。
穿過垂花門,走過抄手遊廊,便到了侯府的南大廳。府裡的丫鬟小廝見了崔琰無不恭敬地喚著“世子”。
崔琰淡淡應了一聲,牽著謝凝的手走入了大廳。
謝凝眉眼低垂,屏息靜氣地走在崔琰的身旁。“父親、母親,孩兒帶阿凝一起回來了。”
說罷,崔琰鬆開了謝凝的手,輕聲說道:“阿凝,快給父親母親行禮。”
得了崔琰的示意,謝凝這才莊重地朝坐在大堂之上的永昌侯夫婦行了個禮。
“謝凝拜見侯爺、夫人。”她的嗓音很是輕柔,帶著幾分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媚,如黃鶯出穀、婉轉動人。
“抬起頭來讓我們瞧瞧。”耳邊傳來了男子威嚴的聲調,謝凝心中一悚,緩緩抬起頭來。
永昌侯年逾四十,麵容清俊,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俊俏的兒郎。一旁的永昌府夫人朱氏麵容秀美、風韻猶存,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流露出些許輕慢。
朱氏出身將門,麵上也帶著幾分武將子女的威嚴。謝凝對她的印象大多來自於趙氏和謝文霆的描述。
聽說她心眼小又極善妒,但凡永昌侯多看了哪個丫鬟一眼,她立刻就會將人打的半死攆出府去。
因此二十多年來,侯府裡連一個庶出的子女都沒有。唯一的兩個侍妾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