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子素來疼愛自己這一手帶大的首徒,但此時正心神不寧,再聽這渾話,不禁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
莫蘭當急了:“師父……”
旭含山汗顏:“多謝師姐。但事是我一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決不叫師門為我受到非難。”
“非難?哪有如此簡單。”玄青子橫他一眼,“範岩連自家鳳凰山炎火宮都敢燒,區區一個太真山怎會放在他眼裡。”
旭含山默然,範岩若真燒了太真,他真是百死莫贖。難道他救人當真救錯了?
“範岩?破煞真君?為何……”莫蘭當震驚,傳說中此人性如烈火,暴躁易怒,焚毀炎火宮後銷聲匿跡,世人皆不知其生死,師弟怎麼會惹到他的?
“都休要說了,今日之亂若不能平息,你師弟必成太真罪人,為師亦難辭其咎。”
玄青子凝望棲霞穀,目光複雜,殺機隱隱。
範岩是害死李伏曦的魁首。當年五大惡賊,數他修為最高,性情也最狂傲冷酷,竟能坐視親生女兒跳入滅魔陣而不理。
這等惡毒狂徒,如今已然眾叛親離,卻依舊還是這麼驕橫跋扈,竟然敢直接闖到太真來!
如此傲慢,是真以為世間無人能殺得了他麼?
……
……
棲霞穀。
夜色如墨,浸潤了峰巒輪廓。
一團巨大的火球,半空遊走,將月色星光阻隔在外,將整個山穀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山穀內盤旋飛舞著許多法寶,飛劍、寶鼎、玉扇等等,閃爍五彩光芒。
各色法寶閃爍五彩之光,水麵為之照耀,反射著細碎卻剔透的亮光。
寬闊平坦的河邊草地上,站了許多人。最外圍靠近河邊處,是一大群身著太真弟子道服的年輕弟子,掌教雖下令退下,他們心係師門安危,不願離去。
稍遠處,是一眾長老們,共九人,此刻正滿臉不虞地看著前方兩人的背,一麵開了秘音之域,七嘴八舌的討論。
那兩人,背朝他們,卻並沒有並排而立,各自分立兩邊,中間隔了大約有一兩丈的距離。
從背影而看,這兩人俱都年歲不輕,灰白頭發蓬亂未梳,左邊一個,灰白布袍,是個老頭兒,右邊一個,黑色布袍,是個老太太。
背影不甚起眼,各自帶的法寶卻很是捉人眼球。
半空那巨大的火球,猶如一顆會飛的太陽,噴湧著岩漿,以兩人為中心,淩空而飛,呼呼作響,聲勢極為嚇人。好在那咕咕冒出來的岩漿都沒有掉落下來,隻到半空便化為灰燼四散。
另外一個法寶,卻是一段奇特形狀的樹樁,幾十丈的樹根猶如長蛇,從空垂落,鑽入地下,放風箏一般牽著那段樹樁。
那火球半空飛行,氣勢洶洶,遇上這樹樁時,卻又似乎極為畏懼,非但火勢收斂,甚而還轉向繞開。反倒是那樹樁,似有生命,奮力要掙脫樹根的牽絆,向它撞將過去。
這兩個法寶,猶如利劍高懸,震懾歹人一般赫赫生威,其兩位主人亦傲然而立,對身後諸位長老們不理不看,隻盯著不遠處一個小少年。
少年臉色已是雪白,道袍下的身子不受控製地發抖,連腿都在打顫。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