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雪懷聽若未聞,目光停在下方那青年身上。
神兵島主左丘羊的劍修英華榜上,旭含山排五,他排四。
英華榜十年更新一次。旭含山三年前首次登榜,便是第五名。
而他,首登榜尾,十年後也就是三年前換榜時,才升至第四。
難以想象再過七年是個什麼光景。
那人回頭向著船蓬說著什麼。
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不像心魔滋生;手腳能動,並無行動不便。
這時候要是下去找他比劍,應該、大概、估計不會拒絕吧?
驀然之間,原雪懷隻覺心癢難耐,戰意洶湧,恨不能禦劍衝下去與對方鬥上幾百回合!
隻是,那青年對此一無所覺,他正在與身邊小童說話,似是從懷裡掏出一物,遞過去。那小童接了東西,突然朝著他這邊一指……
原雪懷下意識一縮,退得太急,慶山手中酒壺一下被碰掉,連身後修士也齊齊被他往後帶了一步,不禁驚異地看向他。
原雪懷一瞬之間有了決定。
他自袖中摸出一塊令牌,隨手塞給慶山:“拿著。”
包括他祖父在內的四大武帝與李家早有約定,四帝代天巡狩,鏟除邪魔,李家擁有皇權,治理凡塵。
如今四海升平,妖魔所剩無幾,大魔巨妖更是絕跡,所謂代天巡狩不過是走個過場。
也正因如此,祖父才敢派他巡遊天下。
這一路行來雖是輕鬆卻也十分無聊,風景早已看膩,歌舞也單調,侍從客卿們更是隻會拍馬溜須,乏味透了。
倒不如跟著旭含山後麵,看他去哪裡,做什麼,若是有機會,便打上幾架,給他添點亂子,逼他出手比個高低,才沒有白下山一趟。
慶山一看手中沉甸甸的巡狩令,當即嚇得臉色發白:“公子,這是做什麼?”
原雪懷交代道:
“令牌你拿著,按原定路線繼續巡遊,若有宗門子弟晉見,請我傀儡出來應付,若有妖魔之類,各位足可應付,應付不來,再傳信給我。”
說罷了整整衣衫袍袖,,突然又想起什麼,叮囑:“祖父若是招我,便說我發現魔皇餘孽,前往追查。”
修士們登時嘩然,紛紛勸阻。
原雪懷哪聽得進去,掙脫慶山,隱去身形,倏忽一晃,便沒了蹤影。
雞鳴三遍時,天色已然大亮。
楊桃盤坐於床,緩緩睜開眼,雙眸湛然,熠熠生輝。
昨夜她不停籌劃盤算,想到前世種種慘狀,就不禁氣血翻湧,坐立不安,自感竟有幾分心魔之兆,嚇得她忙起來打坐運功。
後來漸漸凝神棄念,靈台清明。
雖然周遭靈氣匱缺,但之前已被汲取的靈氣幾遭靈竅吸濾,竟愈加純淨綿厚,而吸納浸潤過靈氣的靈基也越發通透,開始呈現一種淡淡的白暈來。
她暗暗欣喜。想不到靈台未成,靈基竟也能有“術白”之相。
師父曾說,許多人以為引氣入體並不重要,隻忙著望築基一級衝刺,殊不知,所謂的築基,其實側重“築”,而其中的“基”,應在引氣入體這一階段便該做好踏實準備,若能將靈基打磨出“術白”來,待築基成功靈台便可呈現玉白,而非乳白。
玉白靈台之妙處,在金丹期之後才會顯現出來。而此妙處因難以言語描述,也難以具體比較,為大多數人所無視。
前世她心中無恨無憂,天真癡鈍,未曾多想個中深意,被師父壓著境界反複習練,頗多怨言。如今經曆波折,性情沉穩下來,開始能體會師父的一番苦心。
她輕快地跳下床,穿好外衫,洗漱完畢,隨便找了些吃食,而後回到父母房中,翻出房契地契和一些碎銀來,出門走到村裡,叫了相熟的村民,拿錢央他們將自己藥田裡的藥草都拔了運走——李元德狡詐,陳三細心,萬一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