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黎清感覺到的不是膽怯,相反,她很憤怒。
憤怒自己的弱小,憤怒敵人的強大。如果說之前答應下井是因為熟練度積分,而現在,她是真的想殺了寄生物,她的殺意達到了鼎盛。
她知難而上和偏執的性格,在和平年代還不太顯,但現在,她這種性格,被傷痛催發到了極致。
她骨子裡還有這一麵嗎?黎清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她一定要戰勝這個寄生物不可!
速度、速度!
對方的優勢是速度,和有謀略的頭腦。
巧了,她也不缺。
雖然她是個新手,不及戰場訓練出來的人老練,但對方恰恰隻當她是新手,這是她的優勢。
她還有另外的優勢,她的行蹤不定!
黎清調動大腦,注意力高度集中,她迅速離開那一攤血水,遊走在荊棘之間。
她化為液態人之後,血水不再流動,她仍舊是透明的、堅韌的。
她的第二身份是水,有可戰勝一切的毅力,她遇強則強。
***
魏長官輕蔑低頭,望向腳下的水流。
他看到了黎清現身時,那生疏的步伐,那不著調的突刺,連槍的準頭也不好,在他眼裡,這就是個新兵蛋子。
他透過蒙在眼睛上的血霧,試圖看清這個女人的臉,但他看不清。在他的視線裡,黎清的臉模糊成一團,像是怪物。
他的職責,就是保護民眾不受侵害,這像鋼印一樣的信念支撐著他在崗位上堅持了這麼多年。如今,植物發生了變異,人們需要他!
即便是收到妻兒身亡的手環提示,他也沒有從崗位上撤退,他要保護千千萬萬的人。
他要保護民眾!清除怪物!這樣的“怪物”,他已經殺了很多了。
魏長官高喊起來:“一隊!準備射擊!消滅怪物!”
他的“作戰隊”聽從了他的指揮,那高高揚起的荊棘藤像子彈一樣穩穩地紮向水流,他能判斷出這個“怪物”的方向,不同於汙水的流速,暴露了那“怪物”的位置。
他看到那“怪物”又變成了人,一根彈射而出的荊棘藤,將那人的臉頰劃出了一道傷口,血珠飛射而出。
“二隊!”
他感受到那人在腳下不斷地移動,像倉皇逃竄的老鼠。
“三隊!”
所有的荊棘藤變得異常活躍,水麵翻騰,連下水道的穹頂也被沾濕,水滴答落下,沾濕了他的軍裝。
對付這樣的新手,他勝券在握!
荊棘藤無數次刺下,最後一下,尖端僵硬的刺精準無誤地紮向了黎清!
嘩!
攪動的水珠砸到了牆麵上,黎清的第二身份都被整個打散。
隨著荊棘藤的縮回,她身體的一部分水珠被慣性帶離到空中,如斷線珠玉,在時隱時現的手電光中,反射著光芒。
魏長官揚起了頭,他露出笑容,荊棘扯開他的嘴角,可見血肉。
他想,這個“怪物”再掙紮也沒用,她必死無疑。
然後,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個從天而降的身影。
……
在身體被拋向空中,即將往下墜落的那一刻,黎清動了。
她在半空中聚集了自己的身體,所有散落水珠迅速收攏。
然後,她直接在空中化成了人形!
往下墜落。
身上的傷口在那一刻又開始流血,劇痛席卷了她的神經。
她用那隻受重傷的手,扣動了扳機,對準了魏長官揚起的額頭。
同一時間,黎清左手的剔骨刀朝著他的眼睛猛地紮下。
她的腳,踩在了魏長官的肩上,肩上斜生的尖刺刺穿了她的腳背,而她恍然未覺,整個人借勢下墜,整把刀沒入眼球之中。
她丟了槍,雙手握住刀柄,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往下一壓,噗嘰,刀身刺穿了血肉。
時間仿佛停滯。
一秒、兩秒、三秒。
砰,子彈爆炸了。
那一刻,黎清又變成了水,混合著魏長官的血,砸在了汙水裡。
爆炸引起的衝擊,將底下的水泥炸飛,水花四濺。
而後,緩慢歸於沉寂。
黎清癱在水中,感受著爆炸帶來的震動,她想笑,但是沒有嘴,做不出表情。
她也會以自己為誘餌,讓對方放鬆警惕,她也有速度,她還行蹤不定。
她贏了。
管道裡盈滿的荊棘藤迅速枯萎收縮,最後全都集中在一處,灰敗的尖刺不再剛硬,魏長官的上半身,被炸了個粉碎。
耳朵裡滋滋兩聲電流,係統說:“您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