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點了點頭,心想此人安排起事情來,倒是真的十分貼心細致。
……
都城長祈,懷王府。
“這麼多天過去了,怎麼還沒得手?!”身著錦衣華服的青年男子從檀木椅子上猛地站起來,氣急敗壞地甩手一揮,寬大的袖袍直接將桌上擺放的花瓶拂到地麵上,頓時摔得七零八碎。
此人正是懷王李晁燁,皇家嫡子,聖上親封正一品親王,是整個大昭勢力最為強勁、羽翼最為豐滿的皇子,也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之人。
明麵上雖然還有東宮高他一頭,但太子生性軟弱、不喜爭搶。就連這個“太子”的名號,也隻不過是皇上為了牽製朝中勢力所封,根本有名無實。至於其他幾位兄弟,要麼慧極早殤,要麼蠢笨無能,他便更加不放在眼裡。
在高位待得太久,懷王已經很少會有危險將近的緊張之感了。不想這次,麾下大將宣睿侯卻栽在一個小小知州的手上。一旦放任張家人帶著證據來到京城,他便隻能忍痛割腕,放棄掉煙雲四州的兵權。
本以為有江湖高手相幫,滅口幾個老弱病殘簡直易如反掌,可底下的人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手了,李晁燁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前來通報之人是李晁燁多年來的親信。黎秋很少見到自家殿下如此惱羞成怒,慌忙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回道:“底下人辦事不利,還請殿下息怒。但據來信所說,這次行動原本是順利的,若不是故淵門突然插手,張家人根本不可能僥幸逃脫。”
李晁燁皺了皺眉頭,重新坐了下來,“江南領主故淵門?”
“正是。”
“江南領主”其實是江湖中一個上不了台麵的戲稱,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有人敢光明正大地說江南是故淵門的領地。但這一帶的百姓卻又實實在在地受著故淵門給予的恩惠,並對其感恩戴德,官府的名望甚至都及不上這麼一個江湖門派。
“這倒是奇了。”李晁燁的情緒穩定下來,沉聲分析著,“江南離煙雲四州還算有一段距離,故淵門從哪得來張家的消息,又為什麼要橫插這一手?”
“依屬下愚見,這背後明顯有人在攪弄殿下的計劃。張家既無財力,又無背景,卻屢次得人相護。一開始是黑衣高手神兵天降,再後來是故淵門突然插手。此事疑點重重,殿下不能不防。”黎秋說道。
聞言,李晁燁眉間的陰霾更重了幾分,一隻手扶住額頭,閉上了雙眼。
他不是沒懷疑過朝中有人為了拔除他的羽翼而從中作梗,隻是一來不願承認真的會有人敢挑戰他這些年來豎起的威信,二來實在想不出究竟會是誰在暗地裡攪弄風雲。
是他一直以來不爭不搶的太子長兄,還是其他幾個從未被他放在眼裡的兄弟?
李晁燁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問道:“承王現今走到哪了?”
承王李晁奚,在皇上還未登基時,由府中侍妾所出。五殿下身份低微,天資愚鈍,一直不受聖上喜愛,屢屢受人白眼,李晁燁不曾與他來往,甚至都快對他沒有印象了。可前些時日,皇上卻突然撥給他三千精兵,派他治理煙雲四州的匪患。
這正巧也是宣睿侯身上的一個把柄,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黎秋恭敬地道:“回殿下,算算時日,應該到來陽城附近了。”
李晁燁麵色一沉,神情肅殺,“繼續找人盯著五皇子,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來報。”
沒有人能阻止他走向那個天下至尊的位置。若是有,便要讓那個人付出粉身碎骨的代價。
……
司言此人說到做到,辦事效率極高。說好要為他們安排落腳的地方,就真的提早派人在來陽清掃出一處又乾淨又寬敞的院落出來。
張聞亦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一頓正經的晚膳了,他卻並沒有感到高興,而是心事重重地在院子裡散步吹風。
這世上之事,最可怕的不是突遭厄運,而是在厄運發生之後,仍然被人蒙在鼓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