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漾嗬了嗬手應:“嗯?”
白學柔低頭看看腳下,平淡地追憶道:“末日第一天,我們城市不走運,大地震了,當時我的異能還沒有覺醒,覺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他被埋在塌樓底下,拽不出來,世界亂了,也沒處可求援,喪屍也越走越近。”
秦月漾轉轉眼睛,說:“那時節喪屍很集中,很難對付。”
白學柔明白這是在替他墊話。
“他弟弟當時十四歲,”白學柔又說,“他讓我先走,彆冒險,說他肯定是不行了,說我幫他照顧照顧弟弟就堪稱仁至義儘了……我們在國外都結婚了,你知道嗎?然後,然後有一塊水泥就快要掉下來砸在他頭上了,我來不及擋,還下意識先去擋了一下小孩子的眼睛,於是他最後一眼雖然可能還看著我,我甚至沒看著他,我在找小孩眼睛的位置。人就再也不動了,徹底被埋住了。我是沒走,陪他弟弟刨了半個小時才被喪屍潮逼走,但有什麼用呢?——但幾個小時後我就異能覺醒了,就晚幾個小時,搞不搞笑?”
秦月漾探究地看著他。
白學柔說道:“我治人是贖罪,你不要管我的閒事了。”
秦月漾還想再勸:“這有哪門子的罪?聽來聽去,我聽不出你的錯。”
白學柔徒原話奉還道:“你做人講究,哪怕是我脾氣最不好那幾年沒準都會高看你一眼,問題是不要沒有節製地當好人。再考慮考慮,來找我。”
話音落,不再理對方的表情。
白學柔轉身走了。
·
這天晚上白學柔出了一趟夜診。走夜路,他現在是有點怕的,更兼這兩天入夜之後都斷斷續續下大雨,他詢問過沈慎今能不能夠接他回家,沈慎今很驚訝,告訴他:“我今晚有部門的酒局,不能不去。你還怕黑?”
便作罷。
有酒局也沒辦法。
白學柔離開家時風雨還不大,將回家時一聽一望,外頭雨聲沉重如山,風勢猛得水斜瀑折,他帶了雨傘,這鬼天氣,雨傘卻未必夠用。不對不對,不能說鬼字,這天氣,這天氣,阿彌陀佛。
穿梭過黑暗的漫漫長路上,恐怖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閃電。
一聲霹靂驚雷。
接著是街頭相逢。白學柔一眼望見丁暴雨就出現在了那裡,在他的前路上,街的另一端,安靜地等待著,穿著丁暴雨生前最愛穿的黑色茄克,膠帶黃色山地鞋,也打了一把紅到詭異的傘。
大街上彆無旁人,隻有他們兩個人,各據一方。
白學柔一下子停住了步子。
沒用,丁暴雨開始動了。他主動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了。
白學柔的眼睛跟隨著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