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此時此非彼,孟婆橋外孟婆魂。
荒揮舞著,亂叫著,唧唧歪歪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這是在說些什麼呀?”
王婆伸手掐住荒的脖子,荒頓時乖乖的,一動也不敢動。
”他是在說,你們平日裡折磨這個女娃娃,最近幾天還不給他飯吃,讓他很生氣,再有下次,絕不姑息!“,王婆眼色微眯,微微掃視了一下兩人,女人呆呆望桌麵,還未完全恢複,男人,驚得撲通跪下。
“王,王婆,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待楠楠,再也不打他了。”
“嗯,你,知道就好。”
“他還說......"
"王婆,荒他明明是......."
"女娃娃彆插嘴~”
“害,害怕。”,女孩兒低著頭,攪動手指,聲音嗡嗡飛出,細不可聞。
“他還說,今後就住在我家了,你們每日都要進貢我兩的食物,並且,要由女孩兒親自送來。”
“啊?”
“聽懂了嗎?”
男人低下頭,不敢於王婆對望,“王婆,聽懂了,我聽懂了。”
“你們最好不要食言,否則,哼哼,你們知道的。”
王婆俯身摸了摸女孩兒腦袋,便帶著荒慢悠悠地回去了。
荒跟著王婆晃晃悠悠地走到破屋門前,打開木板門,裡麵陳設簡陋,房屋破敗,四處漏風,唯一值點錢的,也就隻有那一床被子。
說起來,王婆也是一個可憐人。
王婆中年,丈夫病死,唯一活著的一個兒子中了邪也死了,膝下隻有一個女兒,後來想要改嫁,村中人看著王婆年紀雖然大了點,好歹也算不錯,並且人家有田,家中女兒未嫁,以後還能收彩禮錢,當時有不少光棍求取王婆,王婆上個丈夫老實巴交了一輩子,著實無趣,這不就看上了一個油嘴滑舌的嗎,也沒有彩禮,當即就嫁了,婚前一陣甜蜜,婚後,寡淡無味,丈夫私下裡對著王婆的女兒獻殷勤,在王婆女兒出嫁之前將王婆女兒強奸了,女兒嫁過去後,被丈夫發現不守貞節對她每日冷暴力,王婆女兒受不了便在自家丈夫門前上吊自殺,王婆知道事情原委後悔不已,趁著自家丈夫睡著,將他綁起來,一刀一刀一刀砍死了自家丈夫,村中無人不大駭,王婆丈夫的兄弟造謠說王婆是凶煞,先克死她丈夫,又克死她兒子,再克死他女兒,現在還殺了他們兄弟,現在不殺了她,說不定以後就要克死全村的人呀!
這可還了得。
村中以及附近村落所有人聯合起來圍捕王婆,王婆無法,隻得跑到林子裡躲著,此處林子側麵延伸至大山山林,穿過這小片林子就能直接走到對麵村落,餓了吃點果子,渴了,就喝點從山下流下的清涼泉水,蚊蟲侵襲全身,日日以淚洗麵,抱怨上天不公,眾人很快就找到王婆,此時有人提議要將王婆活活燒死,屍骨無存,這樣,才不會再次為禍人間。
群眾紛紛響應,眾人高興地架起火架,準備燒死王婆,王婆失望、害怕、驚恐,已經快瞎掉的眼睛不斷眯起,想要看清外麵的一切,風起湧動,鼓大的衣衫不斷拍打王婆乾癟的身軀,周圍鬨哄哄的。
”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王婆沉默著被人帶上火架。
周圍溫度好像開始升高了,被燒的好疼啊,身體裡的水分不斷流失著,好熱啊,身體裡的油脂,不斷沸騰,漸漸地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啊!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啊!啊!......."
王婆身體扭動,持續尖叫,最後實在沒有力氣,直接暈死過去。
”嗡!“
山上極遠處,傳下一聲幾不可察的嗡鳴,王婆身上綠光驟起,火焰熄滅,身上被燒傷的地方開始片片愈合,一個呼吸間,王婆瞬間不見,眾人以為自己見鬼了,可當他們看向火堆時,那裡隻剩下了一團灰燼,眾人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算了,反正王婆都已經被燒死了,之後當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唄,還能有什麼。
這件事成為了村中的禁忌,沒有人敢再提起,村裡曾經參與那件事的人總覺得自己看到了王婆已經死去的兒子,但已經成為禁忌的事情就隨風過去吧,反正王婆都已經被燒死了,即便真的看到了,那又能怎樣呢。
村子平靜了好幾年,突然住進了一個自稱王婆的人,自覺住在王婆曾經的房子裡,村中人沒去管她,直到村中有人中了邪,王婆直接趕了過去,嘴上說著讓人不爽的話,身體動作不停,一下子就解決了中邪的事,村子人這才正式接受了她,王婆深居簡出,屋後開辟了一個菜園,平常,也有被她幫助過的人看她可憐給她送飯吃,王婆脾氣不好常常受人詬病,但為人熱心,廣受好評。
”你很怕我嗎?“
”......"
"你說是的。“
荒驚了,”......(你怎麼知道?)“
他呆呆望著,心裡為第一個聽得懂他說話的人而感到高興。
”你為什麼害怕我呢?“
”......"
"你說我長得像一個讓你感到害怕的人?“
"......"
”你還餓嗎?“
”......"
"我去自己做飯吃了。“
”我家裡隻有一張床鋪,你將就著和我睡一起吧。“
”......"
“你不願意?”
王婆斜眼眯他,荒嚇得渾身一哆嗦。
“......"
"願意就好。”
“......”
“不願意?”
"......"
“哼!”
“王婆!王婆!你在家嗎?”,清脆的女孩兒聲響起。
”什麼事?“
荒打開門,女孩兒見到荒直接開口說道,“荒......啊,那個,夏天、秋天和冬天的衣服,我都分包裝好了,下次再過來時我都會給你帶過來,你要好好記著,冷了要記得添衣,熱了要記得脫衣,要用筷子吃飯,要去茅坑上廁所,不要再隨地大小便了,那些衣服可都是之前我偷偷從家裡拿出來的,你也曾穿過的,可彆弄丟了,衣服可珍貴了,我也隻敢把縫了補丁的衣服偷偷拿出來......”
女孩兒徐徐叨叨說著,荒望著女孩兒,撓撓頭,呆呆地開口笑了,王婆站在屋外望著,目中熒光閃爍。
“笑什麼笑,好了,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嗯!”,荒高興答應著。
“娃子,你是怎麼把衣服偷出來的?”,王婆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我,之前都是我在家乾活,偷偷拿幾件衣服出來不算什麼難事?”
“啊!對了,王婆,你的飯,我放門口了!”
“謝謝你啊,女娃子,多虧你還記得我,你叫什麼?”
女孩兒,“啊,我叫,王婆婆叫我楠楠就好了。”
“好,楠楠對吧,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荒,我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王婆適時回話道。
楠楠快速回頭,直直向外走去。
夕陽下,村外的河水推搡著太陽的浮波倒影,水中人影攢動,激蕩出一層層波紋,水波濺起,水滴落下,觸及楠楠內心,漣漪震蕩,心中裂痕遍布的堤壩跟隨著激蕩轟然倒塌。
”哇!“
驚叫過後,楠楠無聲抽泣,輝光照應出楠楠的落魄孤影,黑夜掩蓋住楠楠止不住的悲傷,月亮悄悄拂起楠楠明天的希望。
”明天總還是要見麵的,而且,留在這裡的話,他過得也不會很好,還不如跟著王婆呢。“
春天的晚裡,發情的公貓總是會在特定的屋子周圍使勁叫喚,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