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辭想不明白,從前她強硬地趕江修臨走,沒幾天這家夥就黏糊糊地跑回來。
現在她不想讓他離開了,江修臨反而傷心了。
江修臨絕望地質問道:“難道把我關在這裡,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嗎……”
萬辭聽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神色恍惚。
一切都還沒結束之前,她根本沒有籌碼去賭江修臨的安危。
aldridgekevin的手段遠比她更甚,如果當初萬煬初他們倆沒有暴露跟她的關係,她也不會時刻注意他倆的處境是否安全。
她隻是不想讓江修臨再受到aldridgekevin的迫害。
明天和意外,她預料不到哪一個先來。
江修臨要是再消失一次,萬辭真的會發瘋的。
江修臨嗚咽的哭聲在夜裡尤為清晰,萬辭靜坐了好久,隨即起身,出門給他打了一盆溫水,想替他擦擦哭花了的臉。
但江修臨就是不想麵對她,反抗得很強烈,甚至把水盆都推倒了,水撒了一地。
萬辭的褲腿全都濕透了,她拿著毛巾站在原地,僵了好一會兒。
江修臨嚇得往床裡縮了縮,眨著惶惶不安的眼睛看著她。
本以為萬辭會暴怒,但沒想到,她隻是很平靜地彎下腰,把盆從地上撿起來,然後從衛生間裡拿來拖把,將地板收拾乾淨。
做完這一切,萬辭幫江修臨掖好被子,便轉身離開了臥室。
門被關上,房間裡隻剩下江修臨。
無邊的孤獨很快便包圍了他。
江修臨吸了吸鼻子,再次將自己埋進被子裡,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汲取一點安慰。
公寓裡回蕩著他的嗚咽聲。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晨天剛亮,萬辭便裹著一層寒氣推開了臥室的門。
江修臨見到她更加黑沉的雙眼,控製不住地心慌。
不料,萬辭卻是過來,沉默著鬆開了他手上的繩子和手銬。
綁了一夜,江修臨的手腕一圈烏青,眼圈也通紅不堪。
他有些不太相信地望了望萬辭。
萬辭一眼沒瞧他,而是將繩子和手銬都扔進垃圾桶。
不僅如此,她還打開了抽屜,將裡麵那塊用紅布包裹著的翡翠手鐲也扔進了垃圾桶。
江修臨驚叫道:“你乾什麼!”
說著,他伸手,將手鐲從垃圾桶裡拿了出來。
沒等他握住兩秒,萬辭一把將玉鐲子拽過來,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一聲,玉鐲碎成了七八段,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江修臨呆愣住了。
他感到自己的心上仿佛也碎了一個口子,明明斷掉的是鐲子,疼得卻是他的心。
萬辭看著他,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陌生:“你可以走了。”
江修臨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萬辭將手上那串小葉紫檀也拽了下來,用力一扯,瞬間,弦線繃斷,十四顆珠子劈裡啪啦掉落在地。
江修臨整個人直接呆住,心口刀剜似的疼得發緊。
萬辭盯著他,雙眸無情且冷漠。
她抬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滾。”
江修臨低頭,怔怔注視著地上碎掉的玉鐲和散落的小葉紫檀珠串,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你摔它們做什麼……”說著說著,江修臨便哽咽住了,語氣裡染上了濃濃的哭腔。
他抬起發紅的眼,無比悲傷地和萬辭對視。
“再怎麼吵架,你也不能摔它們啊……”他像個孩童一樣,蹲下來,一顆一顆地把珠子撿起來。
嘴裡還喃喃自語道:“這是我給你求來的,驅邪保平安的……”
萬辭居高臨下地看著江修臨蹲在地上,像是失了魂似的撿起碎片,寶貝的捧在手心裡。
她一腳踢開江修臨要撿起的珠子:“我讓你滾,沒聽到嗎?”
江修臨呆了一會兒,手還停在半空,維持著要撿東西的姿勢。
幾秒後,他才抬起頭來看她,整個眼眶都是紅腫的。
萬辭眼裡的冷漠遮都遮不住。
江修臨寒了心。
玉鐲碎片被他緊緊捏在手裡,就連掌心劃出了血都沒察覺到。
從北紀璽府離開的時候,萬辭讓人將江修臨的東西全都打包扔了出來。
江修臨失魂落魄地站在彆墅外,和一堆行李待在一起,身上還是昨天那套病號服。
他第一次直觀感受到自己在這座彆墅裡的存在感那麼強,光是行李就堆了十幾個包裹。
江修臨感到腦袋有些昏沉。
他自由了,可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丁平惠有些吃驚,扶著門框遠遠站著,不明白他們倆怎麼突然就吵架了。
陶叔想上來給他遞件外套,但礙於萬辭的態度,最終也沒敢上前來。
很快,江家的人便開車過來了。
江修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車的,他現在什麼都想不了,腦袋疼的快要裂開,腦海裡一團亂麻。
回去後,江修臨生了場大病,足足病了一個月。
他再沒踏足過北紀璽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