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科實業,董事長辦公室。
江華安冷不防打了個噴嚏,心道這天真是陰影不定的,明明辦公室已經開了暖氣,怎麼還能凍感冒。
萬煬初東西帶的少,衣服也沒幾件,萬辭忙,沒時間帶他去買,江修臨身為藝人,更不方便出門,於是管家就打電話讓衣奢店的人帶著當季新品上門來,江修臨在一旁幫著挑選。
換上新衣服的萬煬初總算有點人樣了,高興地跟在萬辭後麵一個勁兒地“姑姑好、姑姑妙”地叫,吵得萬辭幾天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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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做好了驅蟲處理並打全了寵物疫苗的狸花貓被送了回來。
萬辭讓人給它準備好了柔軟舒服的貓窩,從國外定製的貓爬架被搬到客廳一側,但老貓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除了白天會在窩裡麵眯一會兒,更多時間則是跑到火爐旁的沙發上睡覺。
白天,江修臨倚在火爐前小憩,狸貓就乘其不備跳他頭上去,被發現後再慢吞吞挪到他肚子上,蜷成蝸牛卷,肚子睡得呼呼作響。
江修臨幾次把它拎下來,老貓就又跳上去,如此反複下來,江修臨受不了了,肚子被踩來踩去,感覺胃都要吐出來了,於是拽著它跳了幾段舞,這才將它給整治好。
然後,老貓就將目標放在了萬煬初身上。
小侄子在老家的時候就跟這隻貓關係可親近,時常找機會喂它,等它睡飽喝足離開了,他再拿粘毛器在身上瘋狂滾動。
晚上,萬辭剛推開臥室的門,老貓就叼著塊從窩裡拽出來的布蹲在她房門前,眼睛盯著門裡麵。
萬辭和它對視幾秒後,將門推得更開了。
狸貓望了她一會兒,抬起爪子往裡麵走。
萬辭看著它叼著布一路走向她的床,然後跳上去,將嘴裡的布攤開在床尾,還用爪子展平褶皺,最後才小心翼翼睡在那塊布上。
萬辭挑了挑眉。
整晚,老貓都睡得安分,隻待在床角那一小片區域。
等出了萬辭的臥室門,它就隨意得多,沒事就逮著江修臨踩。
“為什麼它就緊著我一個人欺負?”
江修臨頭頂老貓,倚靠在沙發上,動也不敢動,眼睛稍微往上一抬就能看到狸貓毛絨絨的白色肚子。
萬煬初一邊剝桔子,一邊認真回答說:“姑父,你沒養過貓吧?那可是恩賜,彆人還巴巴求不來呢。”
“什麼呀。”江修臨豎著朝上吹了口氣,把遮住眼睛的貓毛吹開,然後道:“恩賜就是睡你頭上?”
萬煬初掰下一瓣桔子,酸酸甜甜的,吃得手都是黃的:“你看姑姑,讓它睡它都不睡。”
江修臨:“……”
這貓上敬萬辭,下愛萬煬初,唯獨對中間的他身黏心不黏。
坐了會兒,江修臨看開了,任由老貓擱頭頂躺著。
趁萬辭不在家,他問侄子:“哎,你知不知道你姑姑什麼時候生日?”
萬煬初頓了一下,頗感奇怪道:“你連我姑姑生日都還不知道?”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到底是不是我姑姑男朋友。
江修臨有些抓狂,萬辭不說,網上她的百度介紹也沒寫,他總不能傻乎乎跑去她麵前問:“我想給你準備禮物,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生日是哪天”吧?
那也太明顯了。
萬煬初坐直了身體:“我們那兒的人過的是陰曆生日,姑姑是鬼節出生的,所以是陰曆三月三。”
江修臨疑惑道:“鬼節?”
萬煬初點頭:“你們不知道鬼節嗎?”
江修臨搖搖頭,他從來就沒聽過。
萬煬初見他一臉茫然,就知道他們城裡人確實不搞這個。
“鬼節那天,陰氣最重,出生的孩子也不被看好。所以姑姑出生的時候,村裡一直說她是鬼胎,天生厄運——”
“停!”江修臨聽不下去了,打斷他:“你們還信這個?”
萬煬初老實回答:“鬼節我信,說姑姑是鬼胎,我不信。”
江修臨隻覺得好笑,“你們整個村都是這麼想的?”
萬煬初想了想,遲疑地點了下頭:“小奶奶也總是說姑姑不好,還說是她克死了——”
說到這裡,萬煬初猛地住了嘴,隨即抬眼偷偷看江修臨的反應。
男人臉色已然發黑。
看來那天在萬辭老家,他聽到的那些都不隻是說說而已。
“都什麼年代了,這種言論怎麼還有人信。”江修臨沉著臉,回想起來那天的事,把貓咪從頭頂撈下來放在沙發上,問萬煬初:“那個丁平源又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
萬煬初自知說錯了話,於是更為謹慎:“他是姑姑的親舅舅,我叫他舅爺,但是我從來沒喊過他。”
他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姑姑高二那年我才五歲,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聽大人說她在家把來訪的舅爺給捅了,幸虧搶救及時才沒事。但是舅爺他報警了,然後姑姑……就進去了。”
江修臨擰著眉:“她捅人的緣由呢?事發經過呢?”
萬煬初桔子也不吃了,他頭一回見到江修臨表情那麼嚇人,有點後悔自己長了嘴。
他眼神躲閃,結巴道:“就……我不清楚,每次問的時候大人就罵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江修臨哪能看不出來這孩子在撒謊,於是提高了音量道:“他們怎麼說的?當時發生了什麼?”
萬煬初太害怕了,抱著沙發枕縮在沙發上,“我、我不清楚。”
江修臨起身,直接站在他麵前,“我隻是想知道真相。”
萬煬初訕訕抬眼,緊張到呼吸都亂了,他戰戰兢兢道:“他們、他們說,是姑姑勾引舅爺不成所以惱羞成怒……”
“砰!”一聲,狸貓嚇得猛地躥起,江修臨麵若寒霜,茶幾上那套白玉茶盞被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