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回她也是準備充分才來的,所以她一來就說了:“父親可是在為喬家的事情煩心?”
“這些事情不與你相乾,五娘你不用管。”劉家主並沒有否認,對於女兒知道這些他也沒有驚訝。五娘從小
便是如此蕙質蘭心,對他這個父親也向來十分關心,能察覺到這些很正常。同樣,在他看來這些本來也不是女眷能做的事兒,所以他也不想讓女兒跟著煩心。
他還緩和了神色,臉上覆上一層柔和的笑意:“你的生辰也過了,之前也有不少郎君到了宴會上,五娘跟爹爹說說,可有看中的?”
劉五娘跺跺腳:“爹爹就知道取笑我。不過我今日來可是有正經事要跟父親商量的。”
“這婚姻之事可是女人家的頭等大事,爹爹問你這話哪裡就不是正經事了?你啊你,小孩子一個就愛說這些話……”
看劉家主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劉五娘有些無奈,也不再藏著掖著:“父親!我知道你想跟喬家做筆生意,這件事我可能有些眉目了。”
“你怎麼摻和這些事兒了?”劉家主也不得不回歸到這件事上頭,不過卻並沒有感到高興,哪怕他不願意女兒摻和到這些事情當中來,但腦子已經快速開動起來,“是舉人娘子又找你了?”
劉五娘並沒有隱瞞:“嗯,差不多算是。我估計喬家也是有些憂心的,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們一家能從莊戶走到如今的地位也沒有傻子,想來很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不敢真的放開手腳去乾。如今被家裡點破,他們難免擔憂,就想從我這裡打聽一些消息,也是因此,我才揣摩出來其中的事兒。父親,您是真的
下定決心要做這件事嗎?”
“這樣的好東西,本來就該是我們世家手中的。”劉家主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心虛,他看著女兒,“五娘,這件事牽涉太大,事情也不一定能成,爹爹本不願你牽扯其中,卻不想這喬家——”
說到這裡他著實還是有些惱火的。
劉五娘搖搖頭:“能為爹爹分憂女兒義不容辭,五娘年紀雖小,卻也不是小孩子了。父親,這件事我與那薑氏也試探過了,喬家也不是完全不肯鬆動,隻不過是還有一些疑慮……”
有些話,喬家是怎麼都不方便直接說出來的,偏偏又是這種賺錢的大事,又不可能輕易讓第三人在中間傳話,這時候,劉五娘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事實也是,如今他們就借著劉五娘之口能將很多顧慮都說出來,當然,主要還是表明合作意向。
說來,一開始張愛英還真沒打算要做製糖的生意,很簡單,這事兒太複雜了,晚桂坊雖然也賺錢也獨家,但胭脂水粉什麼的它就不是什麼剛需,市場其實也沒那麼廣闊,賺的就是有錢人的錢,而這部分有錢人,相對整個社會群體來說占比還是比較少的。但是糖就不一樣了,尤其還是廉價方便的糖,當然,再怎麼廉價,糖這種東西肯定也比粗糧貴的,產出比來說那肯定也是種甘蔗比種糧劃算,那這就很恐怖了。想想,因為利潤,種桑養蠶種棉紡布都能侵占糧田,
那到時候再來個甘蔗侵占糧田,嘖嘖,那不是威脅糧食安全了嗎?就她上輩子有那麼多高產糧種,國家還得關注糧食安全呢,就她死前那幾年各地農村都在抑製果樹種植保證耕地種糧。雖然這個古代世界沒有她上輩子現代社會那麼多的人口吧,但這糧食安全絕對比上輩子更嚴重,底層百姓缺糧饑荒那是年年都有的。
不過,隨著牽扯的勢力越來越多,張愛英覺得,有時候不是個人想不想做就能直接決定的,恰恰相反,很多決定都是被外在因素給推動,就算不想做也不得不做。
就說這伯府公子橫插一杠,人家那跟蹤技術就看出來不是一般了,能沒有丁點察覺?到時候事情鬨出去了,說不定還會引來更多大勢力的關注,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騎虎難下,到時候不隻是選誰的問題,而是人家團結起來齊齊把他們一家給揚了——爭得過一家兩家,還能爭得過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