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也好,我們這巷子住的都是老實人,那一家子什麼人啊,簡直禍害。”
鄰居們各自議論的聲音沒人聽到,把田氏這
一行人打發走,文夫子就和宋裡正一道又客客氣氣送走了衙差。
本來按照禮數應該留人下來吃頓飯的,哪怕現在家裡不方便也該去外頭好好招待一場的,但這不是臨近年關嘛,衙差其實也忙,越是年節時候越是熱鬨,各種小偷小摸的事兒不少,官府中人防火防盜啥的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所以,人家肯來走這一趟是真的看重人情,但多餘的客套在這時候就用不上了,人家回去還有正事。
把外人都送走了,宋裡正帶來的人幫忙收拾整理,被田氏那一家子過來糟蹋的跟個豬圈似的房屋很快就能住人了。
不過宋裡正想想還是出口提醒:“文夫子,今日這一件事你若不嫌我僭越,那我便再多說一句,如今你們夫婦獨居於此,到底還是有些不太安全的。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換個地方。至少暫時換個地方。”
就田氏那一家子的土匪行徑就可以看出文氏宗族的醜陋,今日是這些鄉下的親戚來鬨事,說不一定明日就是城裡那些族親來鬨了。人家說隻生了女兒的人家總是被吃絕戶,而文夫子夫婦甚至連女兒都沒一個招贅都不可能,那更是名正言順被吃絕戶的存在。到時候宗族大義的帽子扣下來,他們夫妻倆才是活一輩子還沒死就要給人做嫁衣了。
彆以為都在城裡的就有多好,之前可能還要點臉,但有了田氏這一出開先河,多的是人就會
跟著動心思。到時候彆說衙差其實並不可能真的經常往這邊來盯著,就算是真的來了,許多不要臉的人還未必就會像今日這般好打發。
文夫子並不是那種忸怩之人,既然家中這些事情都已經讓人看到了,甚至還承了對方的情,他就不會又在這時候覺得對方多管閒事。聽到宋裡正這麼說,他也點頭:“我其實也有在想這個事,隻是如今年節將近,想要出去找房子怕是不太容易。”
就算是留宿客棧,這會兒許多客棧也並不是都還完全開放的。大家都要過年呢,哪有那麼多人手。
宋裡正立刻道:“這也好辦。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完全可以到我們板橋村來。村塾那幾間宿舍收拾打整一下,還是能住人的。就是鄉野農間,總是難免簡陋……”
他在說的時候,楚琴心和文景山互相對視了片刻,然後先點點頭。
雖然她一個婦道人家沒怎麼跟外頭的人打過交道,就是丈夫去村塾做塾師,雖然與她商量過,卻也不會讓她去跟那些人接觸。但是就今日一番接觸下來,她覺得這些板橋村來的人是有些義氣在的,雖然是村人卻並不真的粗魯,從他們還能送來這麼多年禮就能看出他們的尊師重道,再有一天之內接連兩撥人過來,尤其第二次還是一村裡正親自過來,這都說明明對方的細心妥帖還有對他們應該說是對她丈夫的重視。
當然,最重要的
原因是,他們雖然是村人,但卻並不是軟弱可欺之輩。如此他們夫妻過去的話,應該也不會給對方帶來更多的麻煩。
至於說要欠下人情,那也不算什麼。人活於世,與人結交本就是有來有往,欠下人情債並不算什麼,隻要能還得上就行。
而她,已然有了如何還人情債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