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拍了拍吳氏的肩:“沒什麼的,都過去了。如今安哥兒也中了秀才,我們家會越過越好的。至於那些人,就當是我們過好日子必經的磨難,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到這種時候,薑伯年忽然理解了這麼多年老二為什麼總是能自在隨意風輕雲淡,因為他一直就是處於上風的那個啊!不管是父母的寵愛信任還是兒女的出息,他全都占
了。
儘管他到如今也隻是個老童生,甚至連秀才都沒考中一個,但怎麼不算人生贏家呢?
這樣的他,看著從前的自己,一定是高位俯視,那又怎麼不安心隨意呢?
不過,如今怕是都不一樣了。因為,女兒嫁得好,婆家可靠女婿出挑,自己的兒子也中了秀才,如今雲淡風輕的那個,已經變成他了。
想想老頭子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很神奇地,薑伯年除了一開始的憤怒,既沒有感到難過,也沒有感到解氣。就隻是有些憤怒,然後到現在,連那憤怒都幾乎沒有了,就隻有平靜。
吳氏似乎有些驚訝,還不敢置信地抬頭,盯了薑伯年許久,似乎是確認了什麼,她嘴唇微動,囁嚅的話還沒讓人聽清,眼淚就落了下來。
“沒事沒事。”薑伯年驚慌一瞬,繼續往前,讓她能靠在自己身上,手繼續在她肩上拍著,“沒事了,沒事了。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
他不安慰還好,一說,本來隻是心疼男人的吳氏,想到自己這些年在祖宅那邊受到的委屈,想到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想到女兒都被迫送出去衝喜,現在大家都說他們運氣好才能找到喬多祿這樣好的女婿,可是當時那情況誰能想到以後?二房的華姐兒是個有心機的,愣是把她女兒推了出去……樁樁件件想到都是心酸淚,吳氏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夫婦倆大哭一
場,似乎是把這些年的憤懣不平都在眼淚裡倒了出來,又難得交心,過後薑伯年又親自去打了水來收拾。
儘管是哭了一場,但兩人的精氣神卻都好了起來。
吳氏也一改之前的沉悶:“好,以後這些事都翻篇,那些人既然不拿我們正經看待,我們也沒必要在意那些人。既如此,日後隻管好好待著一雙兒女也便罷了。”
“對啊,你看如今琬姐兒找的婆家也好,有了依靠,安哥兒現在也有了出息,日後說不得還能往上走一走的。我們也沒必要把眼光還盯在那一家子身上,隻管過自己的好日子就是了。而且安哥兒年紀小,日後不管是進學還是娶媳婦,有的是我們做爹娘的操心的,就彆浪費精力在不相乾的人身上了。”
夫婦倆就此放下半輩子的沉屙,薑伯年不僅出麵幫兒子應酬,甚至還開始往府城跑。
“親家都在府城開了晚桂坊,我們也不能落下。雖然我們不善打理生意,但是沒記錯的話,祖母當年應是留了些府城的人脈下來的,容我去找找。日後安哥兒進了青山書院,我們最好也是住到府城去,那才是真正的方便。”
“好,我都聽老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