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來得很快,麵對沉著冷靜的張愛英,朱喜明的神情從一開始的猖狂威脅,逐漸變得狂躁不安。
他不明白,這個張寡婦怎麼敢這麼鬨的?她家有了讀書人,讀書人不是最注重名聲嗎?讓他鬨出去,哪怕是假的,可有了傳言那也不是什麼好事,她怎麼就不在乎的?
還有,哪個做生意的會喜歡跟官府打交道的?來一次扒一層皮,她怎麼還敢請差爺到作坊裡來的?她是真不怕還是——等等,這姓張的跟何家關係好,衙差也常往這邊走,地痞流氓都不敢來鬨事。這張寡婦還真是不怕!
想到這一點的朱喜明神色開始慌張,是啊,他隻看著姓張的好說話,想到這家有讀書人,卻沒想到,人家要拚關係還是有的,自己跟人鬥有什麼鬥得過的?
“你瘋了,你還想誣陷人?搞什麼捉賊,你是不是搞事?本來就是你們霸占我們的祖傳秘方,你這是還要倒打一耙?”
朱喜明瘋狂叫囂,張愛英根本不跟他來虛的,叫人去報官的同時就直接叫停了作坊作業,開始大搜查——其實這樣的大搜查也不是第一次了,作坊裡進了那麼多人,總有些手腳不是那麼乾淨的。
張愛英之前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些人就以為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實際上,張愛英心裡都有數,畢竟,工作場合都是安裝了監控的,這些人自以為無人察覺的小動作,其實都在張愛
英的眼皮子底下。雖然這些監控視頻不能拿出去作為證據,但她心裡有數了,再去找證據還會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嗎?
其中頭號大老鼠就是這朱喜明,張愛英承認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就算做善事,那也是要對值得的人而言,對朱喜明這種人,就看吧,是真的會給你上演農夫與蛇的。那更得早有防備。
什麼祖傳秘方都扯出來了,這些人頂多算熟手,可做的也就是一些最普通最基礎說白了晚桂坊都不屑去做的粗陋品,真要有祖傳秘方,他們還會隻是名不見經傳的家庭小作坊嗎?甚至可以說,進入晚桂坊的作坊後,他們從張愛英這裡學了不少更精進的技術才是真的。當然,張愛英也不是做慈善,她也從這些老手藝人身上學了一些這世界的基本製法,相互學習相互促進共同研發,公平地來說其實誰都不能說吃虧,都有進步,隻不過就是獲得的多與少而已。這些人明顯是獲得更多的,卻偏偏還貪心不足,那張愛英又豈能沒有一點防備?
之前那些個抓賊說白了也不過就是預演,給大家心裡都種下這個種子,不至於最後她來這一手的時候顯得太過突然,讓彆人覺得她好像就是故意針對朱喜明似的。這一步步的鋪墊起來,到這時候,大家哪怕心裡有猜測,更多人也會覺得她是忍無可忍了,是朱喜明得寸進尺貪得無厭,一切下場和報應
都是他應得的。
而眼見著張愛英這樣的舉動,眼見衙差過來大搜查,甚至發展到搜身,為此還請了絕對的第三方女性來幫助——畢竟作坊內主要還是女工為主。
朱喜明終於慌了神。
畢竟,之前張愛英再怎麼在作坊內捉賊,也沒有發展到報官這一步,更彆說搜身了,這是多麼具有侮辱性的,一般情況下很多人也不會同意。
不過張愛英直接來了句:“這回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連我們晚桂坊的鎮店之寶玫瑰精油被偷了,大家都是作坊裡老人了,應該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之前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我都可以忍,但發展到如今,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大家冷靜了,有不滿的也被說服了。反正他們清者自清,這又不是他們乾的,就是女工都有女性來搜身檢查,彼此之間互查,想想也沒什麼。
隻有朱喜明一瞬間變了臉色,拔腿就想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