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回去好好想想,先休息去吧。”
張愛英看出來了,喬多福對這姑娘確實有影響,但那頂多算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實際上趙小葉心中真正怨恨和耿耿於懷的還是父母。就連死,她想報複的都是趙家都是父母。甚至可以說,她會跟喬多福混在一起,有喬多福的算計,未必沒有她以此來對抗父母的衡量。隻不過失敗了而已。
這讓張愛英有些驚訝,心裡對她更是另眼相看。
在這個孝道至上的世界,能有這種勇氣反抗父母的不公,屬實是難得。更沒有所謂戀愛腦,而是有自己的腦子——不過很快,張愛英又意識到,或許是她自己也想偏了,在男性掌握話語權的社會,總難免充斥著貶女厭女思想和言論。其實封建時代就真的有那麼多戀愛腦嗎?也未必。就算很多女人做出一副堅貞不屈對丈夫深愛不已的模樣,也未必就是她們真的沒腦子一心隻有男人。而是因為生存需要如此表演而已。畢竟,當男性作為社會第一性占據絕對主導地位的時候,女性要生存,要過得更好,也就隻能演出男人想要的樣子。很多人因此而覺得女性就不如男性,說男性的靈魂遨遊在宇宙,
女性的靈魂就隻知道囿於方寸之間。但張愛英卻覺得,恰恰相反,這完全證明了男女靈魂和人格的本質相同,那就是都追求生存,都在為了生存而努力。哪怕用的方式不一樣,但本質上都是為了生存,為了更好地生存,這一點誰也不比誰高貴。
這樣一想她又覺得心裡暢快起來。
以至於第二天她處理一堆糟爛事都保持了比較平和的心情。
首先是對李春香的決定,開除是肯定的。同時曹鳳蓮已經調查清楚她所作所為,包括之前偷摘鮮花出去賣,完全違反了作坊的規定不說,這也屬於偷盜作坊財物,對此曹鳳蓮計算了一個大概的數值,向她追討偷盜財物的銀錢賠償。當月的月錢肯定是直接扣掉了,對於賠償銀兩,趕來的李家爹娘自然都不想給,但是在報官送官的威脅下,自然還是錢能解決的就用錢解決,何況,李春香這半年來也給家裡賺了不少,這賠償他們還是拿得出來的。
對趙小葉的決定如上,但是,趙小葉並沒有來給她交賠償銀的父母,哪怕就算之前鬨得再厲害,趙小葉作坊的工錢還是被他們拿走了大頭。這時候他們也壓根兒沒有來給趙小葉“贖身”的打算。
“趙四兒兩口子真夠狠心的。”
“這沒銀子,難道真要給送官了?”
眾目睽睽之下,趙小葉一雙手揪著。
“難道就沒彆的辦法了?我看實在不行去找喬多福,他跟趙
三好一場,這些事兒也都是他的主意,難道他不該出錢?”
“就是啊,二嫂子,你先彆急,我們去給你找喬多福。”
“對,跟宋裡正說,得讓他狠狠罰喬多福,讓他把這些錢全出了!”
大家都很激動,話語中不乏對趙家和喬多福的討伐。
張愛英都沒答應,隻是靜靜看著人群中的趙小葉。
還有人在推她:“小葉子,你怎麼就僵著不說話,你倒是求求東家,好生跟東家說說。”
“彆的不說,昨兒晚上都是東家領著人救了你,到底是心善,你好好表個態,又不是不可饒恕。反正都是喬多福乾的,你跟東家說寬限寬限,實在不行等等喬多福那邊呢。”
“嗐,你這女子拉不下臉,我們去幫你說!”
在眾人的嘰嘰喳喳聲中,趙小葉終於站了出來。
“彆去找宋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