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番下馬威,自然也讓剩下的五人都老實了下來。跟在張愛英身邊再也不敢多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第二天鶴軫果然又換了一個男子來,或許是在路上就已經敲打過了,這男子明顯也是通些廚藝的,但沒有一丁點的倨傲或者彆的神情,很老實恭敬,頗有種把張愛英真當師傅供起來的感覺。
但張愛英知道那些都是錯覺。
這些人又沒有正經的拜師學藝,也不是她的弟子,甚至不能算是學徒工,她隻是不想如之前那般叫人帶著鼻子走踩著上位,卻也不是真像這年頭的師父那般
壓榨人。
說來也是可笑,這年頭各行各業的人但凡是靠手藝吃飯的,都難免不了敝帚自珍,生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哪怕收了十個八個的徒弟來伺候自己,也必得把人好好使喚上個幾年,而真正的手藝卻始終有所保留,直到最後一刻才教給其中那麼一兩個得自己心意的弟子。
張愛英始終覺得這樣的師徒關係是非常畸形的,事實也是,曆史中很多工藝和技術,就是在這樣的敝帚自珍中漸漸失傳的。哪怕就是她真要收弟子,也不會做這種事情,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純粹是自己不懂創新,就靠著一招鮮吃遍天,當然也就必須要維護要守著那一點技藝不放手。何況他們這還不是師徒關係,她又是收了何家的錢來教人的,每天還有那麼多上好的肉菜供給,彆的不說,這幾天她們一家的生活水平都跟著DuangDuang上了好幾個台階。
這些人每日一早來,到了晚上天快黑才走。張愛英本來想過乾脆留他們在家過夜算了,他們家房子收拾收拾還是能拾掇出兩間房給人住的,但是鶴軫拒絕了這個提議,還是喬多祿提醒張愛英才驚覺還有避嫌的意味——她以為這麼好幾個男人女人的都在一家不會引起彆人的誤會和談資,可還是聽便宜兒子提了幾句她才恍悟這時代的鴻溝。21世紀夠發達了吧,文明夠開化了吧,可但凡孤男寡
女的呆一起仍舊極容易引人誤會,甚至父親和成年的女兒出門姿態稍顯親昵一家人的感覺,都會引來旁人的側目以及各種惡意又不堪入耳的揣測,人類似乎從古至今都逃不過性緣腦,更彆說這年頭,她還頂著個寡婦的名頭在,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句話真不是白說的。
就是白天這些人來,張愛英也是請了吳婆子和陳彩妮婆媳倆過來幫忙的,一開始她還真沒想到避嫌,隻是因為她要忙著在灶房裡教人,有些活計就沒人做了,主要還是飯菜太豐盛,吃不完太浪費,讓吳婆子婆媳倆過來一道進補點油水,吃不完的還可以打包帶走,至少就沒那麼浪費了。
當然她也考慮過要不然讓他們就近住下,村子裡其實還很有些人家房子是有空餘的,比如宋裡正家——但很快她就把這念頭拍飛了,都說了要保密,雖然大家都看著他們家每天人來人往,但隻說是有生意,吳婆子和陳彩妮得了好處是不會往外亂說的,而村子裡的人對城裡來的人是有天然畏懼的,倒也不好打聽。但若是叫這些人在村子裡住下走動多了,說不得就會叫人看出點什麼。
張愛英不想往自己身上惹太多麻煩,何況鶴軫都沒提,她也就不操這份心。唯一想的就是儘快把這些人都給教出來,大家也都好省了這許多日子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