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是溫久。”周枕寒深邃的眼眸垂下,眉宇間滿是溫柔,給老者介紹:“我看?著長?大的。”
溫久暗自腹誹,也不是他看?著長?大,周枕寒上高中後他們就不怎麼?見麵了,更何況在她才小?學時周枕寒就出國。
她的童年確實?有周枕寒的影子,可一整個青春期,她和周枕寒彆說見過麵,就連電話、郵件也沒有一個。
他出國的時候她還小?,回國就要成年了,已?經?不算他看?著長?大。
有江遠這個朋友在場,她和周枕寒的關係想要刻意隱瞞也瞞不住,最壞不過薑院長?知道之後問一些關於周枕寒的問題,她推脫說自己也不了解。
“溫久。”老者重複一遍,誇讚道:“好名字。”
“這是我的老師,也是江遠的父親,和江遠回南桉過年。”周枕寒道。
溫久覺得周枕寒一定很敬重這位老師,不然也不會?特意等著他們,她微頷首,甚至表現得比在周枕寒麵前還要乖巧:“江老師,您好,謝謝您的誇讚。”
等他們自我介紹完,江遠才牽著身旁女人的手,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溫久一眼,“又見麵了。”
他給溫久介紹:“我老婆林棲渃。”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移到餐桌,溫久挨著周枕寒坐下,禮貌點頭:“好久不見。”
左邊是周枕寒,右邊挨著江遠的妻子,溫久朝著女人伸出手:“你好。”
林棲渃笑著道:“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溫久想起來周枕寒特意給她帶去?學校的那個耳墜,製作耳墜的人親自來問她這個問題,她溫和一笑:“喜歡的,謝謝你的禮物。”
“那個耳墜比較適合搭配旗袍,把?頭發盤起來,你試試。”
溫久:“以後有機會?一定試一下。”
江老師的右邊坐著周枕寒,左邊空著一個座位應該是留給薑院長?的。
林棲渃就和溫久挨在一起坐,便拿出手機和溫久加了個微信。
加完微信她才抬起眼問江遠:“舅舅還沒來嗎?”
江遠也奇怪:“周總,舅舅沒有和你們一起?”
“接你表妹去?了。”
溫久才明白林棲渃說的舅舅就是薑院長?。
周枕寒叫來服務員,“先上菜吧。”
溫久本來就想學陶瓷,她便主動和林棲渃聊天,問她新手要學做一個杯子需要花費多?長?時間。
林棲渃看?她表現得很感?興趣的樣子,開?玩笑問:“想轉行了啊?”
溫久偷偷看?了周枕寒一眼,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收回目光回答林棲渃:“不是,隻是感?興趣想試一下。”
沒一會?兒薑院長?推門進來,走在江遠旁邊的空位坐下,“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
江老師道:“老薑,得罰酒啊,我們這麼?遠都到了。”
薑院長?:“我開?了車,喝不了酒。”
林棲渃聞言隨口道:“老舅您喝吧,我等會?給您叫代駕。”
“你這丫頭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薑院長?端起放在桌上的酒杯,笑著喝了一口。
溫久其實?沒懂今天這場飯局的目的,周枕寒做東,卻不像是生意上的來往。
也猜不到周枕寒說得重要的人是誰。
她湊在林棲渃旁邊,小?聲問:“今晚吃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林棲渃:“周總想買我舅舅手裡的一幅畫,我們一家?人就是來蹭飯的。”
薑院長?看?到溫久和林棲渃湊在一起說話,奇怪地打?量了一眼,隨後又淡淡收回目光,並不打?算深究其中的關係。
服務員將周枕寒點好的菜上齊,溫久坐正,心裡奇怪周枕寒買畫做什麼?,他也不像是喜歡收藏的人。
薑院長?進來後似乎完全忽視了溫久,溫久求之不得,她隻顧低著頭吃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周枕寒和薑院長?又繼續了辦公室還未完的話題,在聊學校的項目進展,溫久聽得一知半解。
和周枕寒約定好要裝作不認識,周枕寒和她也沒有什麼?互動。
喝酒在飯局上似乎不可避免,大多?時候周枕寒都是被江遠拉著喝,他也不拒絕,像是鐵了心地不醉不休。
溫久偶爾會?和林棲渃閒聊幾句,兩個人隻吃飯,她們吃完才開?始吃桌上的飯後小?吃。
可能是飯前喝了水的緣故,沒一會?兒溫久就想去?衛生間,她是跟著周枕寒來的,理?應跟周枕寒打?聲招呼。
她抬眼看?了下相?談甚歡的幾人,覺得開?口破壞氣?氛實?在不好,想了想便掏出手機,找到周枕寒的微信:【小?叔叔,我去?一下衛生間。】
周枕寒沒看?手機,他偶爾會?朝溫久投來目光,但知道小?姑娘想裝不認識,也隻能由?著她。
溫久發完後等了兩分鐘,周枕寒也沒有任何要看?手機的跡象,她將椅子輕輕地往周枕寒的方向挪了幾分,借著桌簷的阻擋伸出手,戳了男人的手臂一下。
周枕寒感?受到她的動作,眯了下眼,狀似不經?意般朝她看?過來。
她的力度不大,手指也軟,戳在手臂像是被貓撓到一樣。
溫久舉了舉自己手裡的手機示意,周枕寒立馬懂了她的意思,拿起了一直扣在桌上的手機。
片刻後,他給溫久回複了個:【嗯。】
隨後又加了句:【能找到嗎?】
溫久低著頭打?字:【能找到,隻是我要不要打?聲招呼再走?】
周枕寒手機都沒放下,回得很快:【不用,去?吧。】
周枕寒剛回複完她,就被江遠叫回去?:“周總,玩什麼?手機,繼續喝。”
周枕寒將手機重新扣在桌麵上,笑了笑,“我自罰一杯。”
得到周枕寒回複的溫久收了手機,湊到林棲渃那邊輕聲問:“棲渃姐,你要不要去?衛生間?”
林棲渃正低著頭看?手機,聽到女孩的聲音,她揚起笑,“走吧。”
溫久想了想,猶豫問:“我們悄悄走嗎?”
“可以,他們聊他們的,不會?注意我們。”
溫久懸著的心放下,她和林棲渃站了起來,正要走的時候,江遠伸手拉住林棲渃的手腕,喝得有點上頭,皺眉問:“老婆,你要去?哪?”
“”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包間內的人都聽到。
林棲渃無語:“我去?衛生間。”
“哦。”江遠愣了一會?兒,“需不需要我陪你?”
林棲渃蹙眉拍開?江遠的手,“放手,不用你去?。”
江遠這才鬆開?手,他又“哦”了一聲:“那你去?吧,早點回來啊。”
吸引了注意力,林棲渃搶在溫久前道:“我們去?個衛生間,你們慢慢喝。”
走出包間的時候,溫久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林棲渃不解道:“怎麼?了小?久?”
溫久挽著林棲渃的胳膊,言語間是不自覺地羨慕:“棲渃姐,我覺得你和你老公好甜,他喝酒也一直注意著你,飯桌上還一直給你夾菜。”
林棲渃有點不好意思,臉頰爬上一抹紅,卻還是認可道:“就是因為他一直關注著我才會?發現我的需求,你才會?覺得我們甜,你找對象就要找滿眼都是你的,對你很好的,你也會?很甜很幸福。”
她的話讓溫久一愣,父母去?世之後,她所感?受到的好除了程琪月就是周枕寒了。
來之前她還說讓周枕寒不要對自己那麼?好。
他對她完全是出於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照顧,可她總是會?不經?意間想多?。
就連林棲渃說要找一個對自己很好的人,她竟也開?始想要那個人是周枕寒。
但她知道這不可能。
她清空雜亂的思緒,揚起笑,“以後一定找一個滿眼是我的。”
林棲渃:“那我先提前祝你幸福。”
跟著指示標找到了衛生間,林棲渃和溫久同時進去?,溫久出來洗完手在外麵等她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林棲渃:【小?久,你有沒有帶衛生巾?】
溫久的包都在包間的沙發上,她打?字回:【沒有,你用什麼?牌子,我看?附近有商店,我去?幫你買。】
林棲渃報了個牌子:【謝謝啦,我老公肯定喝醉了,就麻煩你了。】
溫久從衛生間出來,邊走邊打?字:【沒事的,你先等我一會?兒。】
衛生間裡有空調,待在裡麵不會?太冷,溫久不想林棲渃久等,她走得很快,在一樓走廊處不小?心撞到人,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
“久久,你怎麼?在這裡?”
撞到的人是周溯。
溫久也很意外,隻得停下腳步,“聽說這新開?了一家?粵菜館,我過來嘗嘗。”
“那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周溯問。
周溯的旁邊跟著兩個男生,看?起來也是大學生,溫久沒想到他會?在餐廳都快打?烊了才過來吃飯。
她拒絕道:“我已?經?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等會?兒我送你回學校。”周溯試圖挽留。
溫久:“沒事,你慢慢吃。”
和周溯吃完火鍋那次說得很清楚,這麼?多?年青梅竹馬,她沒那麼?絕情,做朋友挺好的,她補充道:“下次有時間吧,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聽到她的話,周溯笑了下,“嗯,下次我給你打?電話。”
周溯沒問她和誰一起來的,她也沒有主動說。
和周溯道彆,她才聽到周溯旁邊的人問他:“誰呀,你朋友?”
周溯:“我喜歡的人。”
溫久腳步一頓,隨後說話的聲音漸遠,她收好情緒往前走,因為和周溯說話耽擱,又加快了速度。
好在旁邊就有一個商店,她走進去?找到林棲渃想要的牌子,又從貨架拿了兩個暖寶寶結賬,再次返回餐廳。
把?買的東西遞給林棲渃,溫久在衛生間外等她,想到剛才遇到周溯,她發消息問周溯:【你們在幾樓吃飯?】
周溯:【三樓。】
現在他們的包間在四樓,徑直乘電梯的話也不會?遇到周溯,不用擔心再和周溯遇見被揭穿她已?經?吃完要走的謊言,她回了個“嗯”過去?。
周溯問:【你要來嗎?】
溫久:【不來,我回學校了。】
剛回完,林棲渃就出來拍她的肩膀,“好貼心,還給我帶了暖寶寶。”
“天氣?太冷了,看?到就順手買了。”
“你要嗎?”林棲渃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剩的,“拿一個暖手。”
“你留著用,我的衣服口袋很暖。”
兩個人聊著天回了包間,餐桌上的菜動過得很少,周枕寒坐在座位上撐著額頭,黑發垂在額前,濃密的睫毛塌在眼瞼。
年長?的薑院長?和江老師湊在一起說話,江遠看?到林棲渃回來,坐在座位上就伸手抱住了林棲渃的腰,頭也往林棲渃身上靠:“老婆,怎麼?去?這麼?久?”
聽到江遠的聲音,周枕寒也抬眼看?向她們的方向,溫久看?到他眼角泛紅,臉也因為酒精上頭而染上一抹酡紅。
他的眼鏡擺在桌上。
林棲渃臉一熱,命令江遠放開?。
看?起來是江遠和周枕寒喝得比較多?,林棲渃對溫久道:“我們先走了,你和周總路上注意安全。”
溫久點頭道:“好。”
“爸,老舅,走了。”林棲渃拉起江遠,朝著還坐在一起說話的兩個人喊。
溫久有點不放心,問道:“棲渃姐你一個人能行嗎?”
“就江遠醉得比較厲害,沒事的。”
在林棲渃喊了兩聲後,薑院長?和江老師就扶在一起站起來,江遠雖然喝得不少,但林棲渃說什麼?他都很聽話地照做,四個人就這麼?離開?。
包間內立馬就隻剩下坐在椅子上的周枕寒和站著的溫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周枕寒後背靠在座椅上仰著頭,修長?的手指捏著太陽穴的位置,溫久過了一會?兒才打?破這份沉寂:“小?叔叔,我們要現在走嗎?”
周枕寒緩緩睜開?眼,雙眼比剛才紅了幾分,盯著溫久的臉看?了兩秒,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嗯”了一聲。
溫久怕他摔倒想伸手扶他,伸出去?的手到了半空才意識到不合適,她將周枕寒的大衣拿起來遞給他,溫言軟語問:“您還能站起來嗎?”
周枕寒聞言從座位上站起來,溫久看?他也沒有要歪倒的意思,便站在一旁等著他。
周枕寒蹙著眉頭掃了一圈包間,他朝著門邊走,溫久看?他步伐還算穩,她將周枕寒的眼鏡拿了放在包裡,又看?了一眼包間內沒有落下的東西,才抬腳跟上去?。
乘著電梯下了一樓,溫久去?結賬時被服務員告知已?經?買過,她走到周枕寒身邊,趁著周枕寒醉了就吐槽他:“每次都提前買單。”
又開?玩笑緩解氣?氛:“錢這麼?多?也不願意分我一點。”
周枕寒聽到了,黑眸毫不避諱地垂下來盯著她的臉,“都給你。”
溫久失笑,“等您清醒了記得給我寫個自願贈予。”
等周枕寒和溫久走出餐廳,兩個負責收營的人才討論起來。
“怎麼?看?著一點不親密,這都喝醉了。”告訴溫久已?經?結過賬的收銀員道。
另外一個卻笑,“以我磕cp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我跟你講,絕對有點意思,我之前看?了一檔綜藝,裡麵的一個博主和一個研究員磕死我了,結果你猜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
“當然是真情侶了!剛才那帥哥的眼神和我看?的綜藝裡那個博主的眼神一模一樣!”
“”
已?經?離開?了的兩人絲毫不知道店員的討論,溫久站在周枕寒身旁,生怕昏暗光線下周枕寒看?不清摔倒。
慢速度走到了車邊,溫久借著地下車庫的光,朝周枕寒看?去?。
他的眼神裡多?了幾絲迷離,在酒精的作用下,男人的黑瞳裡爬上了血絲。
黑發耷在眉尾,高挺的鼻梁兩側浮上暗影,周枕寒的臉部線條流暢,鋒利的喉結因為他的動作上下滾動。
溫久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偏開?目光問周枕寒:“車鑰匙呢?”
周枕寒思考了兩秒,朝著溫久走近了一步,“在我外套口袋裡。”
溫久等了兩秒也不見周枕寒有動作,隻好提醒他把?車鑰匙拿出來給她。
周枕寒看?著溫久,聲音低了幾分,“你找找看?,我不確定在哪邊口袋。”
溫久和他相?對而站,她將包掛在肩上,小?心翼翼地伸手朝著周枕寒的口袋摸去?。
周枕寒讓她找的,她覺得不算占他便宜,而且就算她真的想占,隔著外套也很難。
她的手伸進了周枕寒右手邊的口袋,在裡麵摸到了一個冰涼的金屬狀的硬物,像是打?火機。
周枕寒從不抽煙,即使工作壓力再大他也不會?碰,溫久不知為何他的衣服裡會?有火機,但她沒有多?想,又將手伸出來去?找他的左邊口袋。
左邊口袋就隻有一個車鑰匙,她手一伸進去?就摸到了,就在她想要伸出手時,周枕寒卻朝前走了一步。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溫久下意識屏住呼吸,出奇快速的心跳讓她愣了愣,就連手也來不及收回。
“小?久。”周枕寒輕聲喚她。
周枕寒很少叫她小?久,他和溫久溝通的時候要麼?直接開?始主題,要麼?叫她的名字,隻有偶爾以長?輩的口吻說話時才會?這樣叫。
身邊的人都叫她久久,隻有周枕寒和周藝樺姐弟一直叫她小?久。
男人的聲音很輕,但仿佛通過溫久的耳膜敲擊著心臟,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周枕寒的嗓音帶著酒精上頭的倦懶:“我好像真的醉了。”
話剛說完,他就弓著後背,伸出手臂抱住了溫久。
溫久心亂如麻,隔著自己厚重的羽絨服,周枕寒的大手落在腰間。
砰砰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周枕寒的,亂得找不到絲毫規律。
這麼?快的心跳,溫久猜測應該是自己的。
周枕寒總是能夠臨危不亂,就算是抱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反應,再加上他又不喜歡她,不可能會?出現這麼?快的心跳。
溫久穩了穩呼吸,側眼看?了看?把?自己圈在懷裡的手臂。
總覺得好似個夢。
第27章 Chapter 27
溫久呼吸都亂了。
心也跟著亂了。
她不是第一次被周枕寒這樣抱。
躲花瓶那次事發突然, 再加上李峰盛那些挑撥的言語,以至於她沒有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心裡一直繃著的弦在此刻分崩離析。
周枕寒弓著腰,頭?倚在溫久的肩上, 灼熱的氣息落在耳畔,燙得她一陣臉紅,甚至都沒有力氣去推開他。
或者說是她不願意去推他。
男人?身上酒味隻占據很小一部分,傳入溫久鼻腔的幾乎都是清冽的木質香。
是他身上的香味, 很好聞。
地下車庫沒有空調,溫久覺得身上好燙,她被周枕寒的大衣包裹著, 像在身上蓋了一層冬季的棉被一樣。
重而熱。
周遭寂靜無?聲,甚至沒有人?來破壞他們之間微妙的氛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久才慢吞吞從周枕寒的口袋裡將車鑰匙拿出來, 輕聲叫他:“小叔叔。”
“嗯”周枕寒應得模糊。
“您現在還能走嗎?”
“不能。”周枕寒回答得很快。
“那您還知道我是誰嗎?”
問完便陷入了沉默, 直到溫久以為他不會再回答自己時, 她聽到耳邊傳來似呢喃的聲音:“小久。”
這麼長的時間他似乎在思考、在確認, 可最?終的答案都隻會是一個?。
他不會去抱彆人?。
知道此刻懷裡抱著的小姑娘是溫久,周枕寒的手收了收, 將溫久摟得更緊。
溫久不清楚他抱自己是不是因為頭?暈想找個?借力點,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的手抬起?又?垂下, 問道:“小叔叔,要走了嗎?”
“再等一會兒。”
“您要是走不了的話我可以扶您。”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試圖將周枕寒扶正?, 讓喝醉的他先上車。
周枕寒提前表示過不願意給陌生人?碰自己的車,她也沒辦法找人?幫忙。
或許是感?受到溫久推他的動作, 周枕寒頭?在溫久肩膀動了動,將她摟抱得更緊, 嗓音如砂礫般啞:“再抱你一會兒。”
“”
他的話是表示知道抱著一個?人?的意思?
溫久聽到砸進腦海裡的怦怦心跳,又?問了一遍,“您還知道我是誰嗎?”
周枕寒不再回答她了,即便是溫久等了很久,他都一直沉默,仿佛就連剛才那句話都隻是溫久幻聽。
溫久並不覺得周枕寒會主動鬆開,又?堅持著站了幾分鐘,才又?再次溫聲道:“外麵太冷了,我們先回去好嗎?”
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的人?聽到她說冷才緩緩鬆開,側身將車門解鎖,溫久扶著周枕寒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他坐了上去。
副駕之前是溫久坐,她調整了一下座位去適應周枕寒,俯身幫周枕寒係安全帶的時候站在地上。
周枕寒身材高大,安全帶又?夠不到,溫久垂眸看了眼周枕寒,低聲說了句冒犯就趴在他身上去找安全帶。
係好安全帶,周枕寒已經閉上眼,他的長睫在眼下投出陰影,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溫久盯著他看了兩秒後收回目光,她已經趁著周枕寒喝酒看他好多次了,不該再因為他這張臉,沉溺進去。
被周枕寒枕著的右肩微微發酸,溫久抬手揉了揉,繞到另一邊開車。
她也不知道和?林棲渃去洗手間這段時間周枕寒喝了多少酒,明明她們出包間時周枕寒還麵不改色,甚至出餐廳時的腳步都一點不虛浮。
黑夜絲毫不收斂其?調皮的性子,將一池墨水倒在南桉的天空。
溫久拿到駕照以來很少開車,一是因為父母去世?帶來的影響,二是她日常生活不太需要開車,後來和?程琪月一起?考了駕照,對車的心理陰影逐步降低。
站在貨車旁還是會害怕,不過市區沒有貨車。
她現在開車除了不熟練之外並沒有其?他問題,因此也沒有再三拒絕周枕寒。
給他當一次司機,就當是感?謝他一直以來的照顧了。
溫久收回思緒,磨磨蹭蹭將車從車庫倒出。
上大路後車比較多,特彆是聽到有人?按喇叭,溫久變得一整個?不淡定,隻能減一下速度,屏住呼吸繼續上路。
她真後悔沒有在周枕寒的車上貼一個?新手上路的標簽,這樣或許其?他車主看到了還會禮讓一下。
夜色暗沉,路燈和?車燈交纏在一起?,指引行人?歸家的路。
溫久專心致誌地看著前方,一點也不敢分心去看在副駕駛上的周枕寒是睡著還是醒著。
開出去好長一段路,她的緊張消失了大半,剛提了點速度上去就遇到交警在查酒駕。
她慢慢將車停靠在路邊,一個?身材高大的交警拿著酒精測試儀快步朝她走來,溫久搖下車窗,交警睨了她一眼,打?趣道:“喝了?”
溫久連忙解釋:“我沒喝。”
“沒喝你停個?車歪歪扭扭的。”交警舉起?手裡的探測儀,聲,麵無?表情道:“來,吹。”
溫久對著交警遞過來的酒精探測儀吹了一口氣,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交警皺眉將儀器拿到眼前看了眼,又?舉到她麵前,“重新吹。”
雖然溫久沒喝酒,但二次吹氣難免緊張,看到儀器顯示正?常才鬆了口氣。
旁邊停了輛黑色轎車,車主酒駕被逮到,查酒駕的交警朝著他們這邊喊了一句:“許隊,這邊。”
站在溫久車旁的交警聞言眉頭?皺得更深,朝著對麵吼:“能不能學學!!能不能學學人?家!老公喝酒老婆開,實在沒老婆你找個?代駕行不行?!我真服了。”
暴躁的許隊又?朝著叫他那人?道:“先讓他靠邊停車彆影響後麵人?。”
許隊說完又?扭頭?看著溫久,“看一下駕照。”
溫久拿起?手機,找到電子駕照遞給許隊,許隊沒接手機,隻是瞅了一眼就道:“行,可以了。”
溫久將手機收好,發動車子正?要走,許隊又?敲了敲車窗,“開慢點,實在不行你也找個?代駕。”
溫久隻好實話說:“他不喜歡彆人?碰他車。”
“什麼臭毛病,你給慣出來的?”
溫久想解釋一下她和?周枕寒的關係,但又?覺得和?一個?陌生人?沒必要說什麼,恰逢許隊擺擺手,看周枕寒也是一臉嫌棄:“開走,開走。”
她將注意力放在開車上麵,從後視鏡裡看到那個?暴脾氣的許隊朝著酒駕車輛走過去,然後開車走了。
溫久開車的速度比周枕寒慢很多,從東風廣場到南和?九溪開了半個?多小時,停完車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不過好在是安全到達,她鬆了口氣解開安全帶,正?要叫周枕寒下車時,偏頭?就看到周枕寒正?盯著她。
溫久不知道周枕寒盯著自己多久,她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問周枕寒:“您什麼時候醒的?”
周枕寒身上的安全帶也被他自己解開,溫久等不到他回答,反應很快地繞到另外一邊替他拉開車門,“您先下車吧。”
確實像一個?合格的司機。
周枕寒皺著眉頭?,目光落在溫久臉上又?移開,自己下了車。
周枕寒也不說話,溫久不知道他的情況,隻當他是醉了,怕他一不小心摔倒,溫久主動伸出手,纏上周枕寒的手臂,扶住了他。
其?實周枕寒摔倒,她的動作不但阻止不了,還會跟著一起?摔。
周枕寒就這麼任由?她扶著,也不說話,也不拒絕她的靠近。
好像周枕寒從未拒絕過她的靠近,溫久扶著他的手指微微收緊,她將周枕寒扶到沙發上坐下,起?身去給他泡蜂蜜水。
燒水的間隙,溫久時不時朝著周枕寒的方向看去,也隻能看到他倚靠在沙發上的後腦勺。
她端著水走到周枕寒身邊,看到周枕寒又?重新閉上眼,隻好叫醒他:“小叔叔,喝點蜂蜜水。”
“不喝。”周枕寒連眼都沒睜。
“”
溫久完全不把他的拒絕當回事,她端起?水杯,湊到周枕寒唇邊,“喝一點吧,解酒的。”
聽到她的聲音,周枕寒這才懶懶掀眼,坐起?來看著溫久,又?說了一遍,“不喝。”
“小久。”周枕寒叫她。
男人?的聲音很輕,溫久隻看到他張了張嘴,聽到一個?酒字。
她以為是周枕寒還要喝酒,她將蜂蜜水遞到周枕寒手裡,“不能再喝酒了小叔叔,已經喝了很多了,您都醉了。”
“嗯。”周枕寒似乎是聽進去了她的勸告,他拿起?溫久放在手裡的水杯湊到唇邊抿了一口,嘗出味道來後皺眉,又?冷著臉將水杯遞給溫久。
溫久沒接水杯,周枕寒睨了一眼她,將水杯放在溫久旁邊的桌上,又?往後靠著沙發。
溫久被他的舉動弄得脾氣上來了,她重新將杯子塞到周枕寒手裡,覺得他喝醉了醒來不一定記得今天的事,底氣十?足,語調也上揚了幾分,“快喝!喝完就去睡覺。”
周枕寒手裡握著水杯,眯眼盯著溫久看了片刻,終於是妥協般仰頭?,將手裡的蜂蜜水喝儘,隨後將水杯旋轉了一下,杯口往下,示意溫久他全部喝完了。
杯壁的水珠彙成一條直線滴落在地麵,溫久伸手接過杯子,讓周枕寒先休息,又?折返回了廚房,將杯子洗掉。
等她回來想要叫周枕寒上樓休息的時候,看到周枕寒斜靠著沙發,正?盯著天花板出神。
自從決定送周枕寒禮物已經過去好幾天,溫久旁敲側擊地試探周枕寒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但始終什麼都沒有試探出來。
她覺得現在趁著周枕寒喝醉倒是比較適合的時機。
念頭?一旦出現在腦海出現便像毒癮一樣瘋狂,溫久走到周枕寒身邊坐下,叫了他一聲。
聽到溫久的聲音,周枕寒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等著她說話。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溫久看到他眼中?與往日不同的神色,大概是真的酒精上頭?,才會變得這樣。
好在周枕寒沒有亂吐,也沒有發酒瘋,他平日裡那矜貴淡漠的人?設在醉酒後也算是保持住。
視線交彙在空中?化成一縷火焰,溫久輕聲問:“您喜歡什麼?”
問出這句話後空氣安靜了很久,溫久坐在旁邊也不催周枕寒,隻想要聽聽他的答案。
周枕寒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此刻眼中?多了絲柔和?,開口:“我喜歡久”
周枕寒想說喜歡久這個?讀音,卻還沒說完就被溫久誤以為是他想要喝酒給打?斷。
溫久站起?來走到周枕寒麵前,手叉腰看著他,表情凶凶的:“就知道酒,醉成什麼樣了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又?不知道那杯蜂蜜水到底管不管用,醒過來還不會頭?疼,還一心隻想喝酒。”溫久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回家不知不覺就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她把手機扔在周枕寒旁邊的沙發,“喝什麼酒,想喝的話我再去泡一杯蜂蜜水讓你喝個?夠?”
“不喝。”周枕寒掀起?眼看她,溫久臉上的表情仍然凶凶的,臉上有些紅,片刻後,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勾起?唇角:“我要睡了。”
周枕寒說完後,很輕鬆地就從沙發上站起?來,溫久心裡一咯噔,懷疑地看著他:“真的喝醉了嗎?”
“嗯。”
溫久沒注意他襯衫的領口是什麼時候解開的,兩顆紐扣已經分開,露出胸膛的一片肌膚。
溫久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不太信他的話了,“哦”了一聲,“那你去睡吧。”
不管怎麼,隻要不繼續喝酒就好了。
她現在十?分懷疑周枕寒是裝的,但是找不到任何的證據,沒去衛生間之前周枕寒確實也是喝了好幾杯,但她不清楚周枕寒的酒量,沒法準確地判斷他醉的程度。
周枕寒偏頭?看著她,“你還不睡?”
“我”溫久語塞,時間確實已經很晚,她還需要早起?去學校上課,便從沙發上拿起?手機,才道:“要睡了。”
但是她打?算等周枕寒先走。
她立在沙發旁,周枕寒也站在一旁等她。
房間都在三樓,看周枕寒這樣子是她不走他也會一直等著,溫久無?奈,抬腳跟了上去。
她不再去扶周枕寒,也覺得問不出來周枕寒喜歡什麼了,她停在房門口和?周枕寒說了句晚安就進去了,也不管周枕寒了。
從他上樓梯的狀態來看,不會出事。
恰好程琪月發微信給她說拍攝的事情,溫久問:【怎麼解決了?】
程琪月:【暫時還在核實,可能一周左右出結果。】
經過李鋒盛的事情之後,溫久就不太放心程琪月一個?人?去拍攝。
她和?張梨心接觸過幾次,確實能感?受到她不是個?心思深沉的人?,但從被實習生欺騙這件事就能看出來張梨心的態度。
這一次是被實習生騙過去,下次卻不敢保證不會被其?他人?騙,或者說是被強製帶過去。
潛規則在職場一直都存在著。
想到周枕寒曾經問過自己的問題,溫久同樣問程琪月:【你很喜歡這個?職業嗎?】
程琪月:【喜歡。】
溫久不想打?字,她發語音道:“那等最?後的結果,今天小叔叔也跟我講了這件事。”
程琪月問:【他怎麼說?】
“問我是不是很喜歡做模特,如果我喜歡的話他有朋友,大概是做這個?行業的,我覺得這事情也還沒有處理結果,而且我不喜歡,不太想讓他幫忙,就跟他說我自己能解決。”
程琪月:【有大腿還不抱,你是第一人?,他有資源你為什麼不用啊?】
溫久切換成打?字:【不想抱,抱了還不起?怎麼辦,他對我越好,我越是不想麻煩他。】
程琪月:【理解你,反骨作祟。】
溫久:【我覺得。】
程琪月:【覺得什麼?】
溫久閉眼,內心的答案在此刻更加堅定:【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全是程琪月發過來的震驚表情包,發完之後程琪月才道:【恭喜恭喜啊。】
溫久不理解程琪月在恭喜什麼,程琪月繼續道:【終於發現老男人?的魅力了。】
“”
溫久強調:【他才不老,他才二十?六。】
程琪月:【這麼快就開始維護他了,你慘了。】
溫久:【我是在說事實,我覺得二十?六很年輕。】
二十?六正?值青年,怎麼就算得上老呢。
又?和?程琪月隨便扯了幾句,溫久想去洗澡,程琪月卻突然追問:【你怎麼確認你喜歡他了呢?】
溫久認真想了一下,打?字解釋太麻煩,她重新切換成語音:“可能之前就有那麼一點感?覺,又?覺得更多的是對他的依賴與感?謝,算不上喜歡。”
“而且我一開始知道他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我內心的第一想法是羨慕,覺得能被他這樣好的人?喜歡著一定很幸福。”
溫久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但是漸漸地我發現,隻要一想到他有喜歡的人?時,我就會有點難受。”
“但是我還是覺得,這隻是因為他對我很好,我不想被彆人?分走這份好,這隻是一種心理上的占有欲,你懂嗎就像父母的愛一樣,不願意有彆人?和?我一起?享受。”
她是獨生子女?,自然沒有體驗過被人?分走父母的愛是什麼感?覺,便自然地認為對周枕寒的占有欲也是一樣。
“那天你和?你男朋友走了之後,他讓我跟他回家,我們爭了一會兒,有花瓶從樓上掉下來,他反應很快推開了我,當時就因為躲花瓶他抱了我。”
程琪月可能是在聽她的語音,溫久退了出去,打?算等程琪月聽完再繼續,她盯著周枕寒的頭?像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點進他的朋友圈。
周枕寒的朋友圈隻有一條長長的橫線。
沒人?能從他的朋友圈窺探他的生活,不近距離接觸的話,真的很難了解他。
溫久退出去,看到程琪月的回複:【然後呢?】
“然後他今晚喝了酒,在車庫的時候又?抱了我,關鍵是我一點也不抗拒他抱我,那時候我覺得,我可能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程琪月問:【就因為一個?擁抱?】
“不是,擁抱隻是確認了。”
這句話發過去,程琪月過了幾分鐘才回她:【我支持你喜歡他!但是我得睡了,下次我們細聊。】
溫久看了眼時間,她和?程琪月說了這麼久也確實很晚,收起?自己的分享欲和?程琪月道了晚安去洗澡。
等溫久躺上床,拿起?手機才看到周枕寒十?分鐘前給她發的消息:【過來。】
周枕寒一向說話簡短,溫久忍住心底泛起?的悸動,打?字問:【過來哪裡?】
Z:【我房間。】
第28章 Chapter 28
明明屏幕上出現的都是漢語, 溫久卻?覺得自己不識字了?,這對?話要是讓程琪月看到,一定?會調侃她好幾個月。
她放下手機坐在床上發了?會呆, 過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問:【怎麼了?】
然後周枕寒就不回她消息了?。
她又等了?兩分鐘,心裡驟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怕周枕寒因為喝酒摔倒,溫久想都沒想就扔下手機,下床趿拉著拖鞋出?了?門。
到了?周枕寒房間門口, 溫久抬手敲了?敲門,等待著周枕寒開門的時間,她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傻。
就算周枕寒真的洗澡摔倒了?, 她也沒辦法幫他,甚至可?能他房間門都不會被打開。
好像有點降智了?。
她想回去拿手機打電話給周枕寒,身後的房門卻?“嗒”一聲?開了?。
周枕寒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 毛巾正掛在頭上吸水, 深邃的黑眸藏匿了?情緒, 握著門把手的手指鬆開, 睨了?溫久一眼,“進來。”
溫久站在門邊沒動, “您找我有什麼事??”
她腦子?裡一連串的疑問,也覺得進周枕寒的房間有些不妥。
更何況現在的她, 有點彆樣的想法。
周枕寒已經進了?房間,根本沒有回答溫久的問題。
房間門仍然開著,溫久站在門邊躊躇片刻, 終究是好奇戰勝了?理?智,她抬腿進了?周枕寒房間, 進去之?後甚至習慣性地將門給關上了?。
周枕寒的房間和她住的那?個差不多大,也是意大利輕奢風的裝修, 床邊擺放著一個單人沙發,房間鋪著地毯,走起路來沒有絲毫聲?音。
他的床很大,淺青色的床單平整地鋪在床上,整齊到看不出?一點褶皺。
溫久進來時周枕寒已經去浴室了?,浴室的門關著,溫久沒法杵在房間裡,隻好坐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去等。
沒有帶手機,她連打發時間的工具都沒有,便百無?聊賴地朝著窗外看。
周枕寒房間的風景比溫久那?一間的視野好,即使是晚上,風景也格外優美。
“好看嗎?”身後響起周枕寒的聲?音,溫久轉過去,看到他已經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身旁。
“好看。”溫久坐在沙發上,抬眼看向周枕寒,輕聲?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周枕寒岔開話題:“困了?嗎?”
“現在不困,不過可?能沾床就睡了?。”溫久盯著周枕寒的眼睛看了?會兒,發現他的狀態還是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她抿了?抿唇,又問:“您酒醒了?嗎?現在頭疼嗎?”
周枕寒垂眸:“有點兒。”
溫久想叫他去睡覺,喝過蜂蜜水睡一覺醒來就好了?,還沒說話就聽周枕寒提議:“你幫我按一下嗎?”
溫久了?然,可?能周枕寒找她過來就是頭疼睡不著缺個按摩的。
但她根本不會按摩,隻好實?話實?說:“我不會按摩,您要不睡一下,睡醒就好了?。”
“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
周枕寒:“頭疼。”
“”
“我剛過來得急,要不您等我回去拿手機搜一下教程?”溫久小?聲?道。
周枕寒從床邊撈起一個平板遞給她,“不用麻煩,用這個搜。”
溫久無?奈接過周枕寒手裡的平板,把沙發讓給他,“那?您先坐,我搜一下看看。”
溫久打開平板,在平板上輸入關鍵詞,跳出?來一堆教程,她隨手點進去看了?個開頭,隻覺得和自己想象的差彆不大,就想邊看教程邊上手。
按摩不好拿平板,她掃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可?以放的位置,猶豫了?一會兒將平板遞到周枕寒手裡,輕聲?道:“您舉一下,我照著這個步驟給你您按一下。”
周枕寒頓了?一下,伸手接過平板,舉到一個她能看到屏幕的位置。
溫久記了?下前?麵的動作,她照著教程的步驟,開始幫周枕寒按摩。
周枕寒的頭發還有些潮濕,她手指一碰就仿佛置身一片雨林,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她出?聲?問他:“這個力度合適嗎?”
周枕寒“嗯”了?一聲?。
溫久便按照周枕寒覺得合適的力度按了?幾分鐘,直到平板上的步驟做完,她站在周枕寒身後,不太能夠得到平板,便讓周枕寒幫忙往下翻。
她親眼看著周枕寒修長的手指往展開兩個字上點了?一下,平板上的頁麵立馬跳轉到另外一個視頻網站。
溫久看到舉著平板的手頓了?一下,平板上的畫麵不光衝擊視覺,甚至還會動。
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麵直擊大腦。
溫久沒有想到一個按摩的教程會跳轉到色.情網頁,她一個人看見就算了?,現在卻?是當著周枕寒的麵被放出?來。
周枕寒雖然喝了?酒,但他也不至於甚至不清。
就連空氣都僵硬了?幾分,溫久飛快伸手將周枕寒手裡的平板奪過去,連按了?兩次退出?網頁,將平板重新放回周枕寒手裡。
“差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溫久紅著臉,說話的聲?音也抖,隨後逃也似的跑出?了?周枕寒的房間。
從床上找到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過十二點。
她掀開被子?躺上床,將被子?掀起來蓋住了?頭。
真的很羞恥,雖然她沒有看到周枕寒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到周枕寒頓那?一下時的神色。
他是個男人,即使喝了?酒,看到那?樣的畫麵也無?法無?動於衷。
溫久想了?一下,他大概有些驚訝或者錯愕的神情。
她隻能祈禱周枕寒睡醒後,像她上次喝醉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直接斷片忘了?今晚的一切最好。
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溫久掀開蓋著臉的被子?,撈起來看一眼,是周枕寒發過來的晚安。
她根本不敢回,選擇裝死。
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又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
夢裡周枕寒的臉更加清晰,線條流暢,棱角分明,眼角泛紅,他一次次地俯下身來吻她,溫久清楚地感受到了?汗水滴在身上,以及腿根處的那?一抹熱。
清冷矜貴的人在夢中早已經變了?一副樣,溫久哭著求他,他也仿佛沒有聽到一樣,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拉著她共同沉淪。
……
溫久從睡夢中猛然睜眼,這夢實?在太過真實?了?,真實?到她已經醒過來兩分鐘,還恍惚覺得是剛剛發生過的事?。
她翻了?個身,感到一股暖流從體.內.流.出?,女孩本就在夢中變得紅潤的臉在此刻迅速爬上一抹更鮮明的紅色,溫久拉起被子?遮住半邊臉,伸手放在床頭的手機拿出?來按亮,還不到五點。
外麵的天?空灰蒙蒙的,一點光亮也沒有,溫久拍了?拍腦袋,隻覺得後悔。
這是十九年以來,她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即使是在青春期對?這種事?情最為好奇的時候,她看完一遍也不會做什麼夢。
更何況還是那?麼真實?的夢。
在床上躺了?幾分鐘,溫久翻身下床,進浴室將水溫調低,慢吞吞地洗了?個澡。
寒冬臘月的天?氣,她也不敢用冷水,否則一生病就更麻煩。
整理?好一切時候,溫久鬼鬼祟祟地出?了?房間。
她現在是沒臉再見周枕寒了?,總覺得見到周枕寒就會想到那?個真實?的夢,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離周枕寒越遠越好。
她打了?輛車,在看到車即將到達之?後,才輕手輕腳出?門,然後直奔學校。
一整天?的課,溫久都上得模模糊糊的,梁木提醒了?她好幾次。
等到下午的課上完回宿舍,梁木才問她:“你怎麼了?,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受什麼刺激了??”
溫久受到的刺激無?法言語,隻扯出?一抹笑,“沒什麼事?。”
梁木又問:“你今晚還回家嗎?”
“不不回了?。”
“那?行,我們今晚可?以去食堂吃新開的乾鍋雞,叫上譚菲菲和陳新亞一起。”
“什麼時候開的?”
“前?天?吧,但是剛開業就太擠了?,本來想的是周末叫你一起去,但是今天?你不回家我們就提前?去嘗嘗味道,有點迫不及待了?。”
“不是太擠了?嗎?”
梁木搭住溫久的肩,“安啦,開業兩天?了?沒那?麼擠的。”
溫久笑了?笑,覺得梁木說得有理?,她把一整天?的心不在焉歸咎於前?一晚沒睡好,她爬上床對?梁木道:“我先眯一會兒,等她們回來你叫我啊。”
梁木答應了?,宿舍也就安靜下來。
她前?一晚最多隻睡了?三個多小?時,實?在是沒什麼精神,人也疲憊,躺上床放空腦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過來之?後看到周枕寒的消息:【我今天?不去你學校,我讓司機去接你回家。】
溫久立馬回:【不用了?!】
周枕寒是陳述句,溫久下定?決心,即使司機過來了?,她也不回去,思考了?半天?,給周枕寒發去一句:【我和室友約了?吃飯,今晚就住學校裡了?,不用麻煩。】
她一直守在手機麵前?等周枕寒的回複,好在周枕寒不再堅持要來接她。
想到不用見到周枕寒,溫久這才鬆了?口氣。
夢中的畫麵還曆曆在目,她真不知道怎麼麵對?周枕寒那?張臉。
*
和室友去吃完乾鍋雞,溫久收到周藝樺的微信,讓她彆忘記周末的逛街。
溫久問:【是後天?去呢還是大後天?呀?】
周藝樺秒回:【周日。】
溫久點開手機給自己加了?個日程提醒進去。
程琪月也將學陶藝的師傅的微信名?片推給了?她,溫久看著上麵有些眼熟的頭像,點開添加好友才知道是林棲渃。
溫久沒問林棲渃,給程琪月發微信:【你怎麼認識的?】
程琪月:【陳方徹的表姐。】
溫久:【世界真是一個圈,你我都在這圈中。】
程琪月:【???說什麼東西?】
溫久甩了?一張截圖過去,【還記得上次你看到那?個藍色的耳墜嗎?她做的,她老公?是周枕寒的朋友,我昨天?剛加上她的微信。】
程琪月:【那?個耳墜挺好看的呀,你跟她學不是挺好的嗎?】
程琪月:【現在直接叫名?字了?啊?】
溫久:【什麼名?字?】
程琪月:【周枕寒,你之?前?可?是一口一個小?叔叔的,現在怎麼回事?兒,打算什麼時候告個白?】
溫久前?一晚才告訴程琪月說自己對?周枕寒的感情,過了?幾個小?時就發生了?那?麼尷尬的事?,她現在根本不敢見周枕寒,更彆提什麼表白。
而且周枕寒有喜歡的人,她覺得表白無?異於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溫久回:【我沒打算表白。】
程琪月:【彆告訴我你還要搞暗戀?周溯怎麼回事?你還不清楚嗎?】
溫久:【也不是要暗戀,再說吧。】
程琪月追問:【那?什麼時候表白?】
溫久:【他有喜歡的人,我昨天?隻是確認了?自己內心的感情和你分享一下,萬一我以後遇到一個靈魂契合的人,轉頭就忘了?我對?他有點喜歡這事?兒。】
溫久:【沒有結果的感情應該及時止損,我有不傻。】
程琪月發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聽著好像你是個三心二意的人一樣。】
溫久:【這誰說得準呢。】
程琪月:【那?你還喜歡周溯這麼久?】
溫久沉默片刻:【我不和你聊了?,我要去學陶藝。(傲嬌臉)】
退出?和程琪月的聊天?,溫久找到林棲渃的微信點進去:【棲渃姐,收我嗎?】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林棲渃懵了?,【啊?】
溫久:【和你學做陶手藝呢。】
林棲渃:【原來是這個,非常歡迎,正好有個小?姑娘也要過來,我本來是不打算教什麼,我表弟說是熟人想做個手工,讓我當打發時間帶帶,你要學的話正好一起過來,沒想到有你,我還挺高興的。】
溫久說了?實?話:【其實?沒有彆的小?姑娘,就隻有我一個人,朋友推微信才發現是你。】
林棲渃:【那?太好了?,就隻有你一個人的話更自在些,你想要什麼時候過來?】
溫久便問她大概做一套杯具需要多久,想要做精致一點的。
從林棲渃那?兒得知了?時間安排之?後,溫久和她約了?寒假。
林棲渃問她想做個什麼樣式的,她這麼久還是沒什麼靈感,便把想要送給周枕寒禮物的事?情告訴了?林棲渃,拜托她保密。
林棲渃答應下來,讓她不用著急,做什麼可?能就是在一瞬間決定?的。
學陶藝這件事?完成後,溫久重要的事?都全部解決,要考的證書考試也已經完畢,隻剩下最後一個期末考,她感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躲周枕寒就是真的在躲周枕寒,溫久周五上完課還是拒絕了?周枕寒派司機來接她。
找的理?由就是自己要期末了?想在學校好好複習,反正周枕寒知道她轉專業之?後學得有點艱難,倒也不至於被拆穿。
平安度過了?周五,周六溫久在圖書館泡了?一天?,因為周末要和周藝樺去逛街,便帶了?好幾本書去了?圖書館,打算連周末的計劃一起完成。
她回來得晚,看到周枕寒的車停在宿舍樓下,不知道等了?多久。
溫久本來想繞開躲走,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這麼適時的消息,溫久不用猜都知道是周枕寒。
她頓了?一會兒,騰出?一隻手將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周枕寒說:【談談?】
溫久低著頭,假裝不知道他來了?,打字:【小?叔叔有什麼事?嗎?我在宿舍,快要到休息時間了?。】
周枕寒:【上車。】
溫久再想裝沒看見是不可?能了?,周枕寒的消息意思明確。
她本來以為假裝自己要睡覺了?,周枕寒就會走,但這次他並?沒有走,顯然是發現她騙他了?。
她將手機收了?,裝模作樣地偏頭去找車,周枕寒的車就停在身側,黑色的林肯隱匿在黑暗裡,她腳步一轉,朝著車邊走去。
溫則坐上車就被車內的空調溫度包裹著,很溫暖。
她現在是真的沒法直視周枕寒的臉,隻好垂眸盯著自己放在腿上的書。
周枕寒也不說話,溫久等了?半天?,都快要到宿舍門禁了?才問:“您找我有什麼事?要說嗎?”
“你在躲我。”
周枕寒的聲?音如被沙礫蹭過般低啞。
溫久被他識破,也隻能強裝淡定?,繼續硬著頭皮扯謊,“我沒有躲您,隻是期末了?真的很忙,您看我現在才回宿舍。”
周枕寒偏頭睨她,不怒自威,“你看著我再說一遍。”
溫久放在書上的手攥緊,過了?幾秒才抬起頭,慢吞吞地轉過頭去看他。
視線在空中交彙,溫久想到了?那?一晚,臉的溫度也慢慢上升。
她張了?張嘴想要按照周枕寒的意思重複一遍,話卻?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周枕寒喉結滾動了?兩下,似乎是在跟她開玩笑般漫不經心:“那?晚的事?,我沒忘。”
溫久:???!!!
第29章 Chapter 29
聽到?周枕寒的話, 溫久腦海裡立馬湧現出平板的畫麵,以及周枕寒停頓的手。
實在是太過於尷尬,以至於她不好意思再去看身旁的男人。
溫久收回目光, 抿了抿唇,假裝淡定:“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周枕寒顯然沒有打算隨便結束這個話題。
溫久實在招架不住他這樣講話,隱藏在昏暗光線下的臉一片血色,她垂著眼, 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捏緊。
雖然那晚的事情是個意外,但她不敢確定周枕寒會?不會?多想。
即使是叔侄,她也和周枕寒沒有血緣關係。
理應避嫌。
宿舍樓就在眼前?, 路過的女生們頭發?被風揚起,隻?隨便看了眼停在宿舍樓下的車便匆匆進入宿舍。
天氣寒冷,冷風胡曉, 約會?的情侶們緊緊依偎在一起, 溫久坐在車裡?, 卻沒有心思?享受空調的溫暖。
“知道您記得那天晚上的事。”她頓了會?兒, 聲音微弱如蚊,“那天晚上的事其?實您忘了比較好。”
雖然說出來也無濟於事, 溫久還是決定解釋清楚:“那個網頁我不知道會?跳轉,所以”
言外之意就是個意外, 周枕寒不用放在心上,雙方都忘了那個小插曲最好,免得尷尬。
周枕寒聽出她的意思?, 他抬手將車內的閱讀燈打開,身旁的女孩的臉清晰起來, 女孩臉紅得快要滴血,和冬日?在冷風中吹過的模樣大相徑庭。
“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緩緩開口,表示理解。
周枕寒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溫久鬆了口氣,恰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的手機適時地響起。
溫久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關閉鈴聲反扣在腿上,下車前?禮貌打招呼:“您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先接電話。”周枕寒睨了一眼她手裡?的手機,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情緒。
“我等會?兒回過去就行,您說您的事。”
“不想接周溯的電話?”周枕寒話鋒一轉,“還是說,我的事在你心裡?更重要?”
“我”
溫久沒給周溯備注,手機的來電顯示就是一串號碼,但她沒想到?隻?是她看一眼的同時,周枕寒也認出了是周溯的電話。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半句後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周枕寒在試探她,那麼假如她的選擇是他,他會?不會?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教育她,或者避而遠之……
溫久沒有繼續想下去。
她沒接電話,周溯又繼續打來,被她掐斷的鈴聲再次響起,周枕寒的話印入腦海,二選一的時候。
絕對不能讓周枕寒發?現自己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溫久隻?能讓他覺得在她心裡?,更在乎青梅竹馬的周溯一些。
她接起電話來“喂”了一聲,就聽周溯道:“久久,你在乾什麼呢?”
“沒、沒乾什麼。”
周溯發?出邀請:“下周我們一起去爬西山啊,聽說那兒下雪了。”
西山——南桉最著名的情侶山,傳聞情侶在那兒遇到?下雪便可白頭,父母出事之前?溫久一直想去,但她每次放假就遇不到?西山下雪。
而現在,她根本就不喜歡雪。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情緒,“不去了。”
“好幾?年都沒有下雪,今年好不容易下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嗎?”周溯聽到?她說不去,聲音都顯得著急,“近期應該不會?化,我們下周去還能看到?雪,周一到?周五你要上課,我們就周六去周末回來好不好?”
“要期末了,周溯。”
“就兩天時間而已,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溫久沒有告訴周溯現在的她已經不喜歡雪了,她一心隻?想和周枕寒談完回宿舍,便勉強應付周溯:“行,到?時候再說吧,我先掛了。”
周溯約溫久好幾?次她都找借口推遲,這次好不容易答應,周溯怕她反悔,很快就掛了電話,根本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溫久掛完電話,如坐針氈,她將手機放回包裡?,硬著頭皮問:“小叔叔,您還有什麼事情嗎?我宿舍真的要關門了。”
周枕寒掃了眼女生公寓樓,在外約會?的情侶已經散去,他將目光收回,嗓音微啞:“沒什麼。”
他垂眸看向溫久放在腿上的書,不經意地將車門解鎖,“好好複習。”
溫久點了點頭,“好,您早點休息。”
她拉開車門下車,想了想還是說了句晚安,溫久抬眸看向周枕寒,才發?現他一直盯著前?方,她便收回了目光。
周枕寒沒有再等她先走,在她下車之後便開著車走了。
溫久不理解周枕寒等她就為?了讓她知道他沒忘記那晚上發?生的事,但她沒有多想,清空腦袋裡?有關周枕寒的事回了宿舍。
她在宿舍洗漱完,才發?消息給周溯:【你約一下你其?他朋友去爬西山吧,我最近太累了,沒什麼精力爬山,就不和你一起去啦。】
她語氣故作輕鬆,學著兒時的語氣,讓周溯不多想。
她把?周溯的聊天框開了免打擾,自從決定放下周溯後他們聯係都靠電話溝通,她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這個對話框了。
周溯秒回:【久久,你怎麼了?】
溫久:【沒什麼,就是不想去。】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才重新震動?了一下。
周溯問得小心翼翼:【久久,是不想去,還是不想和我去?】
溫久不想和他糾結這個無用的問題,她實話實說:【周溯,我不喜歡雪。】
【從我父母倒在雪夜裡?的那天開始,我就不喜歡雪了。】
她的回答似乎讓周溯鬆了口氣,周溯道:【那我們不去西山了,不看雪就,我們去其?他地方玩,好不好?】
周溯:【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溫久沒回他。
周溯之前?對溫久答應一起去西山有多開心,就在溫久發?消息拒絕他時有多失落。
他想和溫久一步步來,可現在的溫久已經縮進自己的殼裡?,從來不讓他靠近。
周溯:【好不好?給我個機會?,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溫久躺在床上猶豫許久,最後勉強答應:【那等寒假吧,現在要期末了,我現在也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她答應之後,周溯很高興,便道:【我去收集一些遊玩攻略,等放了寒假你再挑你想去的地方。】
溫久:【不用麻煩,到?時候再說吧,太多了我反而選不過來。】
周溯便聽了她的答應下來。
和周溯中斷聊天之後,溫久想了想,最終還是把?設置的消息免打擾給解除。
即使不是戀人,她和周溯一起長大,也還有彆的情分在。
一夜無夢。
溫久和周藝樺約在了東風廣場見麵,但周藝樺起床困難,她又去圖書館待了兩個小時才打車過去。
周藝樺是家裡?司機送她過來的,見到?溫久,她高興地挽著溫久的手,抱怨道:“睡個懶覺還要被老頭子念叨,煩死?了。”
周藝樺說的是她和周枕寒共同的父親周濟生,周濟生首任妻子是初戀,二人結婚後生下周震華,也就是周溯的父親。
後來經商又認識了趙媛,生下周枕寒和周藝樺兩姐弟之後因為?感?情不和離婚,周藝樺便跟著母親趙媛出國。
但終歸是血緣親情,周藝樺回國被周濟生知道後就讓她去老宅住,順便陪著老人。
溫久高中後見周濟生的麵便少了,隻?有周溯跟著父母回老宅的時候,溫久一同去過幾?次,那時候周濟生還以為?她長大和周溯在談戀愛。
也因為?從小和周溯在周濟生身邊玩耍,周濟生對她就像對自己的親孫子一樣,送給周溯的東西必然有她的一份。
溫久挽著周藝樺的手,笑著道:“爺爺可能是想跟您說話,但又分開久了不知道說什麼才這樣念叨您的。”
周藝樺也不是真的怪周濟生,反而笑得一臉開心:“小久就是會?說話,我一下子就開心起來了,今天逛完街我們一起去老宅住,明天讓司機送你去學校。”
隻?要不見到?周枕寒,溫久也不會?拒絕周藝樺,但為?了確保萬一,她還是問道:“老宅有哪些人在啊?”
“就我和我爸,還有家裡?保姆,沒彆人了,大哥大嫂去外地了,周溯這小子也不會?回去,至於周枕寒,他昨晚才回去過,今天應該是不會?回去。”
“小叔叔昨晚去了嗎?”溫久問道:“什麼時候去的?”
周枕寒如果?回了老宅的話,又怎麼會?在她宿舍樓下,她以為?昨晚是周枕寒到?學校談項目路過。
周藝樺:“大概六七點吧,然後吃完飯陪著我爸下了兩局象棋,說公司還有事就走了。”
周藝樺說周枕寒是因為?公司有事才走的,溫久便不再多想,公司的事可能是學校的項目,那麼他這麼晚出現在那兒就更合理了。
可能就是周枕寒忙完了學校裡?的事,順路過去通知她一聲。
溫久答應了和周藝樺回老宅,但是總不能兩手空空,便決定買一點禮物給周濟生,選購的時候周藝樺製止,“下次再買。”
溫久猶豫不決,“我覺得還是得買一點。”
“不用,我們今天主要是給我們兩個賣衣服。”周藝樺盯著溫久看了一會?兒:“你要不要做個頭發?。”
“我不做啦。”
周藝樺從手裡?拿出一張卡,舉到?溫久麵前?,“小久,放心消費,今天所有的消費都我買單。”
“啊?”
“周枕寒給我的卡,我們今天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用給他省錢。”
溫久盯著周藝樺手裡?的卡,輕聲問:“這卡裡?多少錢?”
“反正花不完的。”周藝樺得意地揚起手裡?的卡,湊到?溫久耳邊,“我問了蔣政,蔣政說三個億。”
“”
周藝樺逛街比溫久還有經驗,手裡?握著三個億的卡毫無顧忌,看上的衣服試都不試就買了,還照著溫久的穿衣風格給她也買了好多,溫久想攔都攔不住。
周藝樺義正詞嚴地說是長輩給晚輩的見麵禮,不許她再繼續阻攔,不然就再也不搭理她。
溫久盛情難卻,隻?能在周藝樺旁邊一個勁搖頭說不喜歡,可周藝樺根本不聽,大手一揮全買了。
等周藝樺在店裡?選購完,她才朝著店員禮貌微笑,“麻煩給我們送”
她轉頭問溫久,“小久,你的送在哪裡?,你宿舍能放下嗎?”
溫久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袋子,眼都花了,正要退掉一些,周藝樺就改變了主意。
“我上次去了你宿舍,感?覺也放不下。”
溫久說:“要不退掉一些吧。”
“送去周枕寒家裡?,反正他家衣櫃大,讓他看看我的能力。”周藝樺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花周枕寒的錢,買的東西當然送他家裡?了。”
周藝樺果?斷刷卡付款,和溫久喝了杯下午茶,便打電話通知司機來接她們。
周藝樺看著溫久的臉就忍不住想起小時候,十?分想捏卻又忍住,“小久,小時候你這個臉蛋很好捏的,現在看著也好捏。”
溫久被說得臉紅:“小姑姑,您就彆打趣我了。”
周藝樺笑著道:“真的小時候很好捏,今天買的這些東西都不值錢,你可彆給周枕寒省錢,不然被哪個小妖精騙去了可不劃算。”
“可是這麼多衣服”
“哎呀沒事了,周枕寒知道的。”
溫久愣了愣,“知道您給我買這麼多衣服嗎?”
“他知道我在哪兒花錢了,以後你要逛街就找我,我們一起刷周枕寒的卡。”
和周藝樺說說笑笑,司機來了後兩個人就一起回了老宅。
回周家老宅的途中自然會?路過她家,可對溫久來說,父母去世?後那兒就不算家了。
周藝樺並沒有發?現她變化的情緒,等到?周家之後,溫久已經重拾笑臉。
周濟生正坐在院子裡?品茶,看到?溫久和周藝樺一起回來,笑得一臉和藹:“久久也來了?好久沒有看見你了。”
溫久道:“是的爺爺,很久沒見了。”
“會?不會?象棋啊,陪爺爺來兩局。”年過花甲的老人招呼溫久,還不忘說周枕寒:“周枕寒那個臭小子,每次都下兩局就跑了。”
溫久點頭,“會?的,我陪您下。”
周藝樺不會?,便讓溫久陪著周濟生在院子裡?下棋,自己回房間去補覺。
她前?一晚熬夜,如果?不是因為?和溫久約定好了要逛街,她覺得自己能睡到?晚上吃飯。
等周藝樺走後,周濟生吩咐家裡?的保姆找來棋盤,溫久乖巧陪著。
沒下幾?局就到?了晚飯時間,餐桌上隻?有周濟生、周藝樺以及溫久。
正要開飯時,保姆將菜端上桌,保姆興衝衝告訴周濟生,“先生,小周總回來了。”
溫久聞言,剛拿起的筷子無聲地掉落在桌麵上。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越想要躲的人和事,總會?在自己的世?界裡?如影隨形,避無可避。
第30章 Chapter 30
周濟生知道周枕寒回來?, 嘴裡的責怪都變了味兒,“這臭小子不是說不來?,現在知道回來?了!吳媽, 再添副碗筷。”
吳媽連忙應下。
溫久坐在周藝樺旁邊,餘光瞥到男人從外進來的身影,一身黑色的西裝,像是剛從公司回來?。
男人?神情淡漠, 淡淡瞥了餐桌一眼,走近坐在溫久的對麵。
吳媽將碗筷擺在周枕寒麵前?,周濟生下令開始吃飯桌上的人才開始動?筷。
有了周濟生在的餐桌異常安靜, 在溫久記憶裡,他就一直要求身邊人?食不言寢不語。
這倒反而遂了溫久的願,她現在確實是不想說話, 尤其是當著周枕寒的麵。
一頓飯平靜地吃完, 四個人?轉到客廳, 溫久被周藝樺叫過?去看?喝下午茶時拍的照片, 周枕寒坐在周濟生旁邊,視線落在低頭看?照片的女孩身上, 話卻是對周濟生說的:“我?先?走了。”
周濟生問:“你公司還有什麼事??”
“沒有。”
“那你著急走什麼走!”
周枕寒本欲走,聽到周濟生的話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後背倚在沙發上,沒什麼表情:“昨晚沒怎麼睡好,回去睡會兒。”
前?一晚周枕寒走的時候說要回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周濟生知道他忙於工作睡得晚,但還是不想他剛來?一會兒就走, 周濟生指了指樓上,“不是有你房間嗎?非要回去才能睡!”
“”
周枕寒頓了片刻, “行,那我?上樓睡覺。”
周濟生看?他打算留下,不悅的表情收斂下去:“剛吃完飯你再困也等一下,現在不到八點?,你八點?半再去睡。”
周枕寒沒什麼意見,他收回落在溫久身上的目光。
溫久看?照片的同時豎著耳朵聽周枕寒和周濟生說話,知道周枕寒要留下來?時,她的心裡不由閃過?一抹慌亂的情緒。
周藝樺突然想起白天買的一堆衣服,從手機裡抬眼看?向周枕寒:“周枕寒,今天買的衣服你記得收一下,有個貨缺了,大概是明天上午才能送到。”
提到衣服,溫久滑照片的手頓了一下,戳了戳周藝樺,小聲?說:“我?自己收就可以,不用麻煩”
“有一個款式尺碼給你換了,明天上午你在學校還怎麼收,讓周枕寒收。”
溫久:“可是小叔叔不是也要去公司嗎?”
“讓林姨收。”周枕寒打斷兩人?的爭論。
溫久這才想起來?林姨也每天都會去南和九溪,便沒有再反駁。
周枕寒同意後,周藝樺又將視線移在手機上,指了指照片,“長痘了,小久你給我?這個痘給去掉。”
“好。”
“可以換個濾鏡。”
“好。”
周藝樺又問:“換個發色行嗎?”
“行,想要什麼顏色?”
“棕色一點?。”
溫久按照周藝樺所有的要求修完給周藝樺看?,周藝樺手指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又問:“這兩根睫毛粘在一起了,你能不能給分開?”
“”
溫久放大照片才看?到周藝樺確實是有兩根睫毛合在一起,她看?了看?道:“我?試試,不過?手機可能不太好處理,用電腦會方便些。”
“那用電腦嗎?”
“不用啦,我?先?試試。”
溫久語氣微揚,帶著女孩子獨特的柔軟,引得周枕寒側目。
“幾點?去學校?”
她明白周枕寒這話是在對著自己說的,不能再裝聽不見,纖細的手指不停地劃拉著屏幕,開始處理睫毛的細節,溫聲?回答:“九點?。”
“明天和我?一起走?”周枕寒又問。
周濟生聞言,粗獷的嗓音笑道:“這樣也好,本來?說司機送久久去,你送她的話我?明天出門逛街,你們?叔侄一起正好聯絡一下感?情,彆搞得跟陌生人?似的。”
周濟生這話一出口,溫久的心漏了一拍,她躲得這麼明顯,就連周濟生都認為他們?不熟。
但是經過?按摩那事?之後,她是真的尷尬。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卡住,在周枕寒直白地注視下,溫久點?頭答應,她將修好的照片遞給周藝樺,周藝樺滿意極了,誇獎道:“小久,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溫久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笑了笑:“我?不會外語。”
基礎英語溫久會一些,但也算是她的缺陷之一,對比同專業的人?來?說,她的口語太薄弱了。
周藝樺將溫久給她的照片發到朋友圈,才道:“你去國外生活幾個月就會說了。”
溫久沒有反駁。
沒過?一會兒,周濟生將話題放在兩姐弟身上,“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結婚?”
周藝樺不可置信,“我?男朋友都沒有,結婚還早著。”
“你早就到結婚的年紀了。”周濟生又問周枕寒:“你呢?”
周枕寒雙腿交疊,正垂眸盯著手裡的手機,連眼也不抬,“我?沒什麼打算。”
溫久聞言一愣,猜測他沒有的打算是不是因?為想娶的人?沒機會娶。
要是他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個年紀確實該結婚了。
“都快奔三的人?了還不做打算!”周濟生恨鐵不成鋼,“還是你們?打算我?派你們?去聯姻?”
周濟生不是什麼老頑固,他自己是自由戀愛結婚,也不會強求自己的子女為了利益而舍棄一生的幸福。
更何況他們?周家,不需要靠聯姻得利。
周枕寒將手裡的手機放下,“時間到了,我?去睡覺。”
“你給我?回來?!我?還沒說完!”
火力全被周枕寒吸引了,周藝樺和溫久坐在旁邊聽著,周枕寒嘴角一扯,“您說。”
周濟生:“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個人?結婚了,彆老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我?看?李家那姑娘就不錯,人?家也對你有意思,你抽個時間見一麵。”
“見麵如果不喜歡的話,你大哥的合夥人?有個女兒,我?讓你大哥引薦一下。”
聽不到周枕寒回應的周濟生轉頭就看?見周枕寒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手機,似乎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
“你聽到沒有?”周濟生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嗯,沒時間見。”周枕寒應得敷衍。
溫久手搭在腿上,聽到周枕寒的話後,叉起一塊蘋果塞進嘴裡嚼著。
周濟生擺明了想要周枕寒去相親,可周枕寒卻沒那個意思。
“我?的事?,就不用您費心了。”
他從沙發站起來?,西褲的褶皺線隨著他的動?作滑動?,他說自己沒睡好,周濟生也沒有理由再繼續攔他。
等周枕寒上了樓,周藝樺戳了戳溫久,對著周濟生道:“爸,我?和小久先?上樓去休息了,今天逛街太累了。”
周濟生掃了一眼周藝樺和溫久,想再說點?什麼,最終擺擺手,“去吧,明天早起跟我?出門。”
“出門乾什麼?”周藝樺的腳步停住,“我?起不來?,您自己去吧。”
還未等周濟生說話,周藝樺就拉著溫久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
溫久不太理解,邊上樓邊問:“走這麼快嗎?”
“你傻啊小久,剛才我?們?是在那兒看?周枕寒的笑話,周枕寒溜了,我?爸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甚至還有可能是你。”
溫久聞言跟上了周藝樺的速度,“那我?們?快走。”
逢年過?節所有人?都會回老宅,老宅的房間很多,也有傭人?經常打掃,但周藝樺還是拉著溫久一起去了她的房間。
周藝樺找自己的睡衣遞給溫久,“新的,我?們?身高體重差不多,應該能穿。”
溫久接過?睡衣,“那我?先?去洗澡了啊。”
周藝樺本來?也打算讓溫久先?洗,她拿著手機往床上靠,“你去吧。”
溫久洗澡的速度不算快,她吹乾頭發從浴室出來?,周藝樺正在打遊戲,頭也沒抬:“小久你先?睡,我?打完這局遊戲。”
溫久脫了鞋躺上床,也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會兒消息,她的消息好像並?沒有什麼重要的,都是一些群通知和日?常。
唯一一條重要的是程琪月發的。
程琪月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消息,告訴她名勝公司正在融資,而名勝就是李峰盛的公司。
周枕寒出手了,名勝的股份急劇下跌。
溫久不太關注這些,和程琪月聊了幾句就放下了手機。
隻?是心在微微發燙,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
周藝樺打完遊戲,扭頭看?到睡在一旁的溫久,女孩白皙的臉在粉色的床單中尤其明顯,她笑著道:“ 我?之前?一直都想有個妹妹,小久你在我?眼裡就像是妹妹一樣。”
溫久眼睛在光底下亮亮的,“把我?當妹妹嗎?”
“差不多,雖然我?比你大那麼多,但是我?和你待在一起就覺得我?們?差不多大,沒有辦法當小輩,我?先?去洗澡啦。”周藝樺止住了話題,抱著睡衣匆匆跑進了浴室。
直到周藝樺進了浴室,溫久都還在想她剛才的話。
周藝樺把她當妹妹,那麼一母同胞的周枕寒對她又是一種怎樣的看?法。
他會不會也和周藝樺一樣,把她當作一個妹妹。
但不管是侄女還是妹妹,溫久都能感?受到周枕寒對自己的好。
周藝樺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溫久已經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很大的雙人?床,周藝樺不擔心溫久睡覺多鬨騰,她完全就是夜貓子,要躺上床玩很久的手機才睡覺。
溫久有點?認床,她閉著眼睛假寐很久,才有了一絲困意。
她感?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感?覺肚子有點?餓,睜開眼發現旁邊還有微弱的光,她呢喃了句:“小姑姑,您還沒睡啊?”
旁邊的聲?音很輕,周藝樺問:“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就是我?有點?餓,就醒了。”
“那要起床去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繼續睡,明天起床再吃吧。”
周藝樺聽她說不用,又低頭繼續玩自己的手機,她將手機亮度調到最低,“如果影響到你的話,你跟我?說。”
過?了好久,直到周藝樺以為溫久睡著了的時候,聽到溫久在被子裡甕聲?甕氣地叫她。
周藝樺應了一聲?,“怎麼了?”
“我?現在好餓,根本睡不著,幾點?了?”
周藝樺看?了一眼手機,“兩點?。”
“我?覺得我?是等不到天亮了。”
溫久晚飯吃得和以往一樣多,連她自己都不懂為什麼會這麼餓,餓到難捱。
“那我?們?一起下樓去找點?吃的?”周藝樺提議。
“您也餓嗎?”
“我?不餓,我?陪你去。”
溫久道:“沒事?,我?自己去就行啦,您玩手機。”
周藝樺躺下便也懶得動?,叮囑了溫久幾句便讓她自己下樓,溫久也沒有扭捏,一個人?起床去找吃的。
她以為廚房會有食物?,到廚房才發現裡麵空空如也,全被吳媽清理乾淨了,她認命地燒了杯水。
等待燒水的時間,溫久站在水壺邊,竟百無聊賴地在心裡數起溫度來?,看?著上麵的數字一點?點?上升,似乎饑餓感?也少了幾分。
剛把水燒開倒在水杯裡,就察覺到樓上有人?下來?。
溫久轉過?身一看?,是周枕寒。
他穿著鬆鬆垮垮的灰色居家服,居家服有點?收腰的設計,顯得他腿格外修長。
溫久握著水杯的手一緊,但此?刻躲也躲不開,還是打招呼,“小叔叔。”
周枕寒“嗯”了一聲?,隨後睨她,“起來?喝水?”
“嗯。”
周枕寒走到溫久麵前?,剛睡醒的嗓音如砂礫般沙啞:“給我?也倒一杯。”
溫久聽話地倒了一杯遞到周枕寒手裡,開水暫時入不了口,她端起水杯,小心翼翼地吹了起來?。
周枕寒看?著她的動?作,皺眉問:“這麼不想見我??”
溫久吹氣的動?作一頓,隨即垂下眼眸,輕聲?答道:“沒有。”
她剛答完,感?覺周枕寒在朝著自己靠近,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氣體快速湧進她的身邊,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緊緊盯著手裡的水杯,加快的心跳出賣了她的緊張。
周枕寒在距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來?,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大約是沐浴露換了的緣故,他身上的木質香比往日?輕夾雜著淡雅的雪鬆香。
周枕寒喉結一滾,又往前?邁了一步,“那可以不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