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忙著工作的夥計不少,甚至有好幾次,常安都要勒住韁繩,不然就要撞上人了。這時,又是一次緊急勒馬,常安除了聽到馬嘶聲,還聽到了旁邊一位老者的歎息聲。
常安便沒有繼續往前走,看向了一旁的老者,他此時正坐在案桌前,似乎是負責審核燈謎的一個人員。
這時那老者忽然抬起了頭,正好與常安對視上了。見到常安後,老者便抬手朝他行了一禮,試探性地問候“閣下可是常安常郎君?”
“正是。”常安有些疑惑,但還是禮貌地回答了一句,“老先生認得我?”
“不認得,但是去年登高時,有幸見過一麵。”老者說道,“也是聽過了常郎君的那首《登高》,此等才華,不得不佩服。”
“老先生過獎了,尚不知老先生名諱。”常安問道。
“在下姓張,名若虛。”
常安此時心中咯噔一聲,連忙下馬,還不忘把顧鯉也抱下馬。然後常安就雙手拱起,微微彎腰,朝著張若虛行了一禮
“原來是張老先生,失敬失敬。”
顧鯉也是想起來了那首《春江花月夜》,跟著常安一同朝著張若虛行禮。
“哎呦哎呦,常郎君不可。”張若虛連忙上前扶起了他們夫妻二人。
“張老先生,您可是那‘吳中四士’的張若虛張老先生?”常安此時有些激動地問道。
“年輕時的名號,不足掛齒。”張若虛擺著手說道。
“在下曾有幸讀過張老先生那首《春江花月夜》,那才是深感佩服。”常安說道。
“常郎君讀過我的詩!”張若虛此時有些驚詫,他的詩在當時十分不受人待見,幾乎就沒有人傳頌。
“那是自然,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常安有些激動地說道,“可是這首?”
“是是是!”張若虛此時也激動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背他的詩。此時眼眶中也是有些濕潤,“真沒想到,在下的詩居然會有人讀。”
“張老先生莫要激動,您的詩現在是已經開始傳了!”常安笑著說道,“前幾日,那平康坊的新鸞酒樓裡,排在第一的曲子,便是以《春江花月夜》命名的。”
“不僅如此,張老先生您的詩,也被掛在了新鸞酒樓的詩牌坊上呢。”
張若虛滿是欣喜地說道“好啊......”
但是隨後,他有麵露疑惑“但是在下的詩並未有多少人傳唱,又怎麼會到那新鸞酒樓中?”
“是我家常郎在那日聽了一琵琶曲,覺得曲子悅耳,便想給曲子命名。”顧鯉此時也插嘴說道“最終我家常郎借了張老先生您的《春江花月夜》來命名那首曲子。”
“整個詩篇連帶張老先生的名字,都被掛在了詩牌坊那裡,聽說還被排在了魁首。”
“那可就多謝常郎君了。”張若虛聽後,連忙拱手,就要朝常安行禮。
常安連忙上前扶起了張若虛,說道“不敢不敢,依在下的拙見,僅一篇《春江花月夜》,張老先生便可力壓全唐。”
“言重了言重了。”張若虛擺擺手說道。
常安此時也是看到了張若虛身後的案桌,問道“張老先生這是在審查燈謎嗎?”
“正是,這正好算個閒職,可以糊口。”張若虛說道。
“那在下可以試一試嗎?”
“自無不可。”
說著,張若虛便側過身,伸手引向案桌。而常安此時來到案桌前,拿起毛筆稍作思考了一番,便直接落筆寫道
“偶因一語蒙抬舉,反被多情又彆離。送得郎君歸去後,獨倚門頭淚直滴。”
寫完後,常安還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未來一千多年後的年代,某位才女所出的招親燈謎,在那時就隻有一個人能解出謎底,但是拿回現在來就不好說了。
張若虛和顧鯉都湊上前來看起了謎麵,張若虛撚著胡子,似乎還在思索。反倒是顧鯉此時拉了拉常安的衣擺,小聲地問道“常郎,這個謎底是不是傘啊?”
常安眉頭挑了起來,略帶驚訝地點點頭。而張若虛則有些疑惑,實在是猜不出來,便問道“常郎君,此詩所寫是為何物?”
常安笑了笑,就把謎底告訴了他。
“字字不提雨以及傘,但是得知謎底後,卻又覺得實在是妙。”張若虛嘖嘖歎道。
“不知這謎,可否能上著花繩?”常安問道。
“能!自然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