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
這正是在洛琳的古董店見的那枚,亦是在縹緲的崇陵裡,牽引著她回到一百年前的那枚。
雖曆經了滄桑百年,那上麵鑲嵌的珠寶已七零八落,但是她依舊可以一眼便認出它!
回憶與錯愕來回翻滾間,皇帝已察覺到她的怔忡,不禁問道“朕本想著,我們一人一枚,豈不正好,可不合意?”
褚湉不知所措的望著手裡的懷表,脫口道“傾瀾能否留下這個?”
皇帝微一點頭,伸手將它彆在了褚湉的盤扣上。
她腦中混亂,完全由著他,眼睛就隻顧緊盯著胸前彆著的懷表,皇帝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倒是輕輕一笑“看來你很喜歡?”
褚湉回神看著他使勁點頭。
原來,這枚懷表竟是他們冥冥之中的指引。她不禁感歎於此,若不是它,不知自己與皇帝何時才會遇見,上天這一份苦心安排,讓她一朝踏入崇陵,又一夢來到他身邊,這一切都已是注定好的吧。
隔日,褚湉在宮苑裡望著那水晶石出神,謝安過來打了個千兒。
一見來人,她露出絲絲笑意,柔聲道“你如今差事如何?”
謝安低著眉眼回“多謝姑姑牽掛,謝安都好。”
褚湉點頭“不用再餓肚子了吧?”
“寇諳達今日還賞了小的時令水果吃,小的不僅吃的飽,更是無人再隨意欺淩,這都有賴於姑姑看得起小的。”
褚湉聽他說話有板有眼,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經曆了太多磋磨,不得不讓自己懂事起來。
正如皇帝,自小看似錦衣玉食,卻是有些另一番坎坷,乃至於初見他時,自己無法想象那年他也才十七歲而已。
可最近的皇帝,似乎變得幼稚起來,她轉念一想,大約他隻是在她麵前幼稚罷了,在眾人麵前,還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心裡猝不及防的暖意洋洋,這份甜蜜直蕩漾在了唇邊,直把謝安看的出怔疑惑。
他微有尷尬的小聲道“姑姑,這水晶石小的見您瞧了半天,是不是落上灰了?小的這就給擦拭乾淨。”
褚湉拉回神思,笑說“不必了,我隻隨便看看。”
正說話間,那麟查自腰子門進來後殿,他授命替皇帝來寢宮取些東西,好巧不巧與褚湉打了個照麵。
那麟查終是沒耐住性子,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她看來,隻那一臉地心事,倒叫褚湉默默垂下頭,向他福了福。
隻因是她,他便沒得辦法管束自己,本不該停下地腳步此刻也為她停留。
“深秋風涼,傾瀾姑姑怎地還站在風口處?”
褚湉無法直視他炙熱的目光,淡淡道“多謝那麟查大人提醒,我這便回了。”
“身子弱,就彆作踐自己。”
他思忖片刻忽而話鋒一轉“侍郎家的千金得了風寒之症,雖已換了庚貼,婚事不得不拖延,改在下月初六。”
他緊緊盯著她,突然含著笑道“到時候,請你喝杯喜酒。”
褚湉聞言,恍惚的抬起眼眸道了聲好,那麟查沒有勇氣去探究她眼中是否有留戀,甚至悔意,隻怕沒有任何,於是便如風般快步而去了。
褚湉看著他落寞地背影,終是忍不住輕歎出聲,一旁的謝安突然笑了笑,道
“那麟查大人很喜歡姑姑。”
褚湉一驚,作勢要捂他的嘴“再胡言亂語,小心你師父打你一頓簟把子,”
謝安後退一步,小聲嘀咕著“我又沒有渾說,彆看我小,他看姑姑的眼神可騙不了我。”
褚湉瞪他一眼,走前恨聲道“快回去當差,小心我今兒就告訴小寇子,說你慣會偷懶,看你還敢編排起我來。”
謝安嘴裡討饒,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此刻褚湉也不好去寢宮候著,隻怕撞見那麟查,到時又惹他不自在,這麼想著不如回去補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