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塞恩帝國最為尊貴的人,卻對著他擺出了一副尊敬,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謙卑的姿態。
“突然拜訪,多有打擾了。”分明是直接強行突破了塞恩帝國用來防禦外敵突襲的軍事防線,在伊茲的口中卻變為了正常的拜訪。銀色長發的俊美王者臉上,甚至還帶著適當有禮而疏離的微笑。
在蟲族之王深紫色眼眸的注視下,漢斯的後背忍不住出了一層冷汗,他自然也不敢在伊茲的麵前抱怨什麼,而是很識時務的順著伊茲的話講了下去,“您和蟲母殿下能夠來參加德裡克上將的婚禮,才是令我國蓬蓽生輝。”
雖然在接到來自伊茲的通訊到現在為止,他都無法想通為什麼蟲族之王和蟲母,會想要來參加他們帝國一個上將的婚禮,但是隻要知道蟲族的目的並不是來毀滅他們塞恩帝國的,對於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已經吩咐人為你們準備好了房間,兩位尊貴的客人可以先好好休……”
還沒有等漢斯講完,伊茲就直接打斷了他,深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道:“不用了,我希望在婚禮之前,我們可以直接暫住到唐家。”
***
在收到皇帝的命令後,整個唐宅都忙碌了起來。
做好一切安排後,唐霍就帶著鐘辰和唐弈然,站在門前等待著皇帝口中的兩位貴客到來。
唐弈然看著漆黑的夜空,心中不知為什麼有些隱隱不安。他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鐘辰,開口問道:“爸爸,你知道要來我們家裡暫住,並且後天還要參加我婚禮的這兩位客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嗎?”
後天就是唐弈然和德裡克的婚禮,鐘辰這些天不知道收到了多少來自於帝國各個貴族的祝賀,甚至就連其他帝國和聯邦,也有不少高層發來了賀電,這讓這些天鐘辰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皇帝陛下雖然並沒有明說這兩位貴客的身份,但是再三囑咐過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們。能夠讓皇帝陛下這麼小心謹慎的對待,這兩位貴客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鐘辰轉頭對唐弈然道,“等會見到了這兩位客人,你務必不要出任何的差錯。”
唐弈然隻能點了點頭,但是心中的不安卻不可抑製的變得越來越大。
在唐家眾人的殷切期盼下,遠處的夜空當中終於出現了一艘印著皇家徽章的飛艇。
飛艇很快就在專門的停靠點上降落了下來,艙門緩緩打開,兩個被簇擁著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唐弈然在看清其中的一個身影後,眼眸頓時猛地睜大,甚至忍不住向後倒退了一大步。
他該不會是還在做夢吧?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唐黎!
唐黎站在飛艇的艙門口,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唐家眾人見到自己以後的反應——唐弈然儼然是一副魂飛魄散的驚恐模樣,而他原本的父親唐霍以及後爸鐘辰,臉上也滿是震驚無比的神色。
唐黎在成為蟲母之後,並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再次回到唐宅時候的畫麵,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情居然會如此的平靜。甚至在麵對著唐霍的時候,他更是覺得自己像是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伊茲則是眸色冰冷的掃視了一圈站在下方的這些人類,在斯洛特所提交給他的資料當中,他已經記住了這些原本是小蟲母家人的臉。
這些本該是家人的人,卻給了小蟲母數不儘的痛苦。
“小黎,我們走吧。”
伊茲伸出手,將唐黎的手輕柔地握在了自己的手掌中。
唐黎回過了神來,“好。”
唐黎和伊茲相攜著走下了飛艇,很快就走到了等候的唐家眾人麵前。
唐霍在唐黎走到自己的麵前後,忍不住抬眸看了唐黎一眼。
在唐黎走近以後,唐霍更是覺得他的長相與自己記憶當中的大兒子一模一樣,不由越發震驚。如果不是當時他也看到了唐黎的屍體,他甚至會認為麵前的這個青年,就是他的大兒子唐黎!
唐霍的這一眼正好對上了唐黎的視線,他依舊還沉浸在唐黎長相的衝擊當中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在猝不及防與唐黎對視以後,他忍不住有些失神的開口道:“您和我已經過世的大兒子長得真的是太像了。”
在話說出口以後,唐霍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將皇帝親自交代要好好招待的貴客,和一個死去的人做比較,這簡直是太過於失禮了!
“抱歉……”
唐霍的麵色一白,正想要開口和唐黎道歉,卻看到自己麵前眉目漂亮的青年看向自己道:“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的話,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當時在得知我溺死以後,你有沒有仔細去追究我的死因?父親。”
這一句話,就如同是驚雷一般炸響在唐霍的耳邊,炸的他的腦中一片空白;而站在不遠處的唐弈然,再也承受不住恐懼的壓力,慘白著臉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原本麵上還帶著笑容的鐘辰,臉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裡,眼睛更是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唐黎。
第36章
在唐黎說完那一句話後,現場就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一般,沒有了任何的聲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唐黎看著自己麵前神色各異的三個人,唐霍在回過神後,眼睛就根本不敢看向自己,這明顯就是極度心虛的表現。
其實並不需要唐霍回答,唐黎的心中也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他還是想要當麵親自問他的親生父親唐霍一遍。
“我知道了。”
唐黎忍不住微微勾起了一個有些嘲諷的笑容,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父親已經偏心到了極點,但是就連自己被唐弈然害死,他居然都能夠視而不見的當做不知道,就這樣幫唐弈然隱瞞下來。
這樣的人,真的配當一個父親嗎?
伊茲時刻注意著唐黎的情況,在意識到唐黎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後,他立刻就收緊了自己握著唐黎的那隻手。
從伊茲那傳遞而來的溫熱觸感,就像是最為堅實的後盾,在告訴唐黎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唐黎轉頭看向了自己身旁的伊茲,那雙深紫色的眼眸似乎就隻注視著他一個人,眼眸當中眸色深邃,就像是平靜而又幽深的海麵,帶著某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看著伊茲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唐黎原本湧動的情緒很快就變得平靜了下來,變得不再在意剛剛自己親自確認的事實。
是的,他不應該將自己的感情,浪費在對自己已經不重要的人身上,也不應該為一個已經不重要的人而感覺到傷心。
唐黎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看著伊茲問道:“伊茲,你想要看我的房間嗎?”
伊茲見唐黎的神色又變得平靜下來,眸色微斂著點頭道:“隻要是有關於小黎的一切,我都想要了解。”
唐黎沒有再理會唐家眾人,直接帶著伊茲走入了不遠處的唐宅。
跟在唐黎和伊茲身後的蟲族侍衛們眼神冰冷的看了唐家三人一眼,這才跟著走入了唐宅內。
唐黎牽著伊茲的手,將他帶到了自己原本住的房間。他所住的房間在整個唐宅背陰麵最角落的位置,這裡鮮有人來,牆壁上甚至還殘留有濕氣褪去後,所留下的一點點發黃的痕跡。
唐黎剛打開房門,一股混合著黴味的塵封已久的味道,瞬間就撲麵而來。
房間內的地麵上已經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塵,顯然這個房間已經許久都沒有人進來打掃過了。
“蟲母殿下,王。還是先讓我們收拾一下,您們二位再進入這個房間吧。”
跟在唐黎身後的卡爾在看到麵前的景象後,頭頂上麵的觸角就控製不住的激動顫抖起來,眼睛都在一瞬間變為了屬於蟲族的複眼。
那群該死的人類,居然敢這樣對待他們蟲族之母的房間!竟然讓房間變得如此的臟汙,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唐黎倒是並不意外自己的房間會遭到這樣的對待,至少房間內的東西都還維持著原樣。他這兩天也是打算直接在自己的這個房間裡麵休息的——在整個唐宅就隻有這個房間,是完全屬於他自己的。
“沒關係,我先進去拿一件東西,你們等會再幫我收拾吧。伊茲,你也在這裡等一下我吧。”
唐黎一邊說著,一邊放開了伊茲的手,他並不想要伊茲也一同進入這個布滿了灰塵的房間。伊茲那一頭就如同流銀一般漂亮的長發,不應該沾上任何的臟汙。
“我和你一起進去。”伊茲抓住了唐黎的手,從容地和他一起踏入了這間滿是灰塵的房間,他的腳在厚厚的灰塵上麵印下了清晰的腳印,與唐黎留下的並排在了一起。
在走入房間後,伊茲轉頭看向唐黎,“你不是說過,要帶我看一下你的房間嗎?”
男人的容貌俊美而華貴,即便是在漂浮著細微灰塵的破舊房間內,也顯得如同是在蒞臨某個高級場所一般。
唐黎在伊茲和自己一起進來後,沒有再去阻止伊茲。他打開了房間的頂燈,掃視了一圈和自己記憶當中一模一樣,隻是布滿了灰塵的房間,開口道:“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好看的,我的房間基本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所有的布置了。”
就和唐黎說的一樣,他分明身為唐家的大少爺,但是整個房間卻極為狹小。房間內在放置了一張差不多兩米寬的床,再加上衣櫃、床頭櫃和書桌外,就隻剩下了極少的空餘空間。
這點空間恰好可以供一個人走動,再多一個人就會顯得有些狹小。
因此隻要看上一眼,就能夠將一整個房間的擺設都儘收眼底。這個房間的麵積,就和現在唐黎在原巢上所住房間的衣帽間差不多大小,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屬於貴族少爺的房間。
唐黎徑直走到了床旁邊的床頭櫃旁,他半蹲下身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冊。
相冊上麵也覆蓋上了一層灰塵,唐黎伸手細細的擦乾淨相冊上的灰塵以後,才轉頭看向伊茲道:“我想拿的就是這一本相冊,到時候離開的時候,我要將這一本相冊也一起帶走。”
“好。”伊茲看著微微仰頭看著自己的青年,青年的眼眸在燈光的映照下,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寶石一般剔透。即便是經曆了親人的背叛,這雙眼眸也依舊沒有被染上一絲的陰霾。
“這個相冊裡麵,有我媽媽還有我小時候的照片。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看,這裡就讓卡爾他們先收拾一下吧。”
唐黎將伊茲帶到了離他房間不遠處的一個露台,露台正對著不遠處的花園,可以看到花園當中正盛開著的一片片白色百合。
唐黎隻是看了一眼開得正豔的白百合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原本花園當中種植著的是一大片粉色的薔薇花,全都是他的媽媽一株一株親手栽種長大的。
他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靜靜看著一片薔薇花園。隻要看著這一片花園,就好像是他媽媽還在他的身邊一樣。但是在他四歲的時候,所有的薔薇花就被他的父親派人全部拔掉,然後全換成了鐘辰最喜歡的白百合,自此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到這裡來過。
“這就是我的媽媽。”
唐黎翻開相冊,從裡麵拿出了一張相片。
他的手指在上麵輕輕點了一下,相片的上方立刻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投影。
隻見連成一片的薔薇花海中,一個無比美麗的長發女子手捧著一大束粉色的薔薇,巧笑倩兮的望向了他們的方向。
相片的投影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她的那雙眼眸卻像是會說話一般,蘊含著如水一般的溫柔。
“你的媽媽很漂亮,你長得也更像你的媽媽。”小蟲母的眉眼與投影上的女子有至少七八分的相似,倒是與唐霍相像的地方比較少。
唐黎露出了一個微笑,“嗯,我也慶幸我長得比較像我媽媽。”現在他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媽媽,他的父親早在他溺死的時候,就也已經一同死了。
伊茲的視線又定在女子身後那一片盛開的格外嬌豔的粉色薔薇上,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投影當中的那個花園,分明就是眼前這一片開滿了白百合的花園。
他的眸色頓時微微一暗,他無法想象,小蟲母當時在看到屬於自己母親的痕跡被這樣抹除乾淨的時候,心中究竟會有多麼的難受。
將手上的相片細心的收回到相冊當中,唐黎又給伊茲看了好幾張自己母親的照片。然後才翻到了屬於他自己的相片,其中最多的是他嬰兒時期的照片。
這些照片基本都是剛剛的女子抱著還是個嬰兒的唐黎拍的,她雖然臉色蒼白,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格外的溫柔而幸福。
接著,照片當中很快就沒有了女子的身影,隻剩下了慢慢長大的唐黎一個人。
看著一張張的相片投影,伊茲就像是自己也參與到了唐黎的成長當中,看著他一點點的長大。
但是這些照片隻持續到了唐黎四五歲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了。
伊茲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調查的內容,恐怕在這個時候,唐霍就已經完全忘記了前妻,也變得不太在意這個前妻所生的孩子了。
他的小蟲母,在這樣的家裡長大,卻依舊能夠保持一顆最誠摯的心。這樣的小蟲母,原本的家人卻不懂得珍惜。他會代替他們補缺小蟲母需要的一切,讓小蟲母幸福。
伊茲將手覆上唐黎的手背,微微俯身將他圈入了自己的懷中,“以後你的人生,都會有我的參與,所有的蟲族都是你的家人。”
第37章
這一晚,唐家的所有人毫無意外的都失眠了。
唐弈然彆說是睡覺,他甚至根本就不敢閉上自己的眼睛。
這些日子以來的僥幸,在見到唐黎的那一刻就全都化為了泡影。
隻要是聽到窗外或者是從哪裡傳來的一點響動,他就會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一般,立刻從床上彈坐而起,驚恐地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就在唐家眾人備受煎熬的度過了不知道多久時間以後,天終於亮了。
……
唐家的下人們雖然也震驚於昨晚所親眼見到的死而複生,現在的身份甚至已經變為了高貴的蟲族之母的唐黎。但是就算再怎麼震驚,他們也隻敢在私下討論這件事情,在第二天還是儘職儘責的準備好了相應的早餐。
唐黎和伊茲來到餐廳的時候,就看到唐家三人都已經坐在了裡麵。
鐘辰強撐著笑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向他們兩人道:“小黎……”
在他想要故作熟絡的拉近自己與唐黎的關係的時候,跟在唐黎身後的卡爾就直接開口冷冰冰的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尊貴的蟲母的姓名,並不是你想叫就能叫的,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鐘辰的笑容再次僵在了嘴角,他昨天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直到天亮都未曾入眠。
以前他對身為唐霍前妻兒子的唐黎多有忌憚,唐黎的存在,對他來說就像是卡在喉嚨當中的一根毒刺。所以在唐黎死後,他雖然也看出了唐弈然在看到唐黎的屍體以後,變得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但是他也完全不想要去細究。畢竟唐黎在當時隻是一個沒有了任何價值的廢物,而他的兒子,卻絕對不能夠因為唐黎而背負上任何的汙點。
誰又能夠想到,原本已經死去的唐黎,現在居然會變為蟲族的蟲母再次回到了這裡!
唐黎,他怎麼會——又怎麼能夠有這樣的好運氣?!他為什麼不那樣直接好好死在那個湖中?
鐘辰微微低下頭,掩去了自己眼中有些怨毒的神色,然後才開口道:“是我不小心逾越了,請蟲母殿下和王蟲陛下坐下用餐。”他自以為自己的情緒掩藏的很好,但他剛剛一抬起頭,就對上了伊茲的視線。
那雙深紫色的眼眸簡直就像是寒夜裡最冰冷徹骨的湖水,將他的渾身上下都浸了個透徹,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瞬間就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在伊茲的目光下,鐘辰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一隻無比弱小的蟲子,隨時都可能被輕易碾死。
他到此時才終於意識到,他們一家人的生死,可能都隻在唐黎的一念之間。
想到這裡,鐘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無比起來,根本不敢再看向唐黎和伊茲。
唐黎並不在意鐘辰情緒態度的轉變,直接走到了桌邊。
在他的旁邊不遠處,就坐著唐弈然。
唐弈然在短短一夜之間,整個人就肉眼可見的變得憔悴了許多,眼睛下麵都泛起了一片青紫。在看到唐黎在自己的身旁不遠處站定後,他更是嚇得想要立刻就站起來奪門而逃。
唐黎並不想要和唐家人有任何多餘的交談,直接看向他們三人開口說道:“我這次回來,是想要拿回我母親的遺物。希望你們可以將那枚屬於我的掛墜,完整無缺的還給我。”
唐霍看著唐黎沒有絲毫感情的看向自己的眼睛,雖然在那雙眼眸當中,沒有任何對於他這個父親的譴責和怨恨,但是唐霍卻感覺自己就像是處在無邊的灼熱火海之上,承受著無情的炙烤和焦灼,就連臉皮也一陣陣火辣辣的生疼,就像是被人生生打了好幾個巴掌。
“那原本就是屬於你的東西,我會派人將它好好取來,送還給你。”唐霍說完以後,咬了咬牙,還是硬著頭皮厚臉皮開口道,“我知道我對你一直都沒有儘到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但是無論怎麼樣,這裡也曾經是你的家,我們也曾經是你的家人。你弟弟之前也隻是一時糊塗,才犯下了那樣的過錯,他已經知道錯了。”
伊茲走到唐黎身邊,擋在了他的身前,不讓他直接麵對如此惡心的家人,然後才看向了唐霍。
沒想到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這個身為小蟲母親身父親的男人,也沒有一絲該有的悔意,甚至還想要用親人的身份綁架小蟲母。如果不是小蟲母之前的要求,他根本不可能還站在這裡,與這些虛偽的人類多說一句話。
“這一點你們大可以放心,小黎他原本就沒有想過要你們的命。而且我也可以保證,明天的婚禮肯定會順利舉行。”
聽到伊茲的親口保證,唐霍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而沒有了性命之憂後,他又忍不住開始多想,唐黎既然不忍心報仇,是不是心中依舊還有著他這個父親。
唐黎現在的身份可是蟲族的蟲母,如果他能夠和唐黎重新建立起父子親情,那他們唐家,不要說是塞恩帝國,就算是整個宇宙,都可以直接橫著走了!
***
夜色漸深,僅僅隻有從窗外透進的一縷薄薄的月光,帶來了一點蒙蒙的光暈。
有些狹小的房間內,感覺到自己懷中的青年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明顯已經陷入到沉眠當中後,伊茲才睜開了自己眼睛。他的眼眸當中一片清明,顯然剛剛一直在等待著唐黎入睡。
伊茲垂眸看著唐黎恬靜的睡顏,青年的整個腦袋都安然地埋在他的懷中,呼吸清淺。手臂微微蜷縮在身前,手指無意識的輕拽著他的衣角,似乎是在睡夢當中,也要確認他在自己的身邊才能夠安心。
青年這樣下意識的依靠自己的舉動,讓伊茲的心中不由一片柔軟。他側身在唐黎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後,才慢慢將枕在唐黎頭下的胳膊抽出,坐起身來。
唐黎在伊茲起身的時候,原本舒緩的眉毛頓時就微微皺了起來,輕拽著伊茲衣角的手也猛地收緊,不想要他離開自己。
伊茲再次俯身在唐黎的額上親了一下,然後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
似乎是聽到了伊茲的保證,唐黎緊皺起的眉毛這才逐漸鬆開,呼吸再次變得輕緩,手指也放鬆了力道。
伊茲將唐黎的手拿下塞入被子當中,又細細給他蓋好被子後,才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間。
在走出房間的一瞬間,伊茲眼眸當中的柔和神色頓時一掃而空,“斯洛特。”
黑暗當中,蟲族侍衛長立刻就出現在了伊茲的麵前,朝他恭敬地半跪下去,“陛下,您有什麼吩咐?”
“讓你追查的事情,現在進展怎麼樣了?”
斯洛特微垂著頭,想到自己所查到的事情,他的眸中頓時浮上了森寒無比的神色,“屬下已經查到了給唐弈然做腺體升級手術的地方,並且也已經拿到了特製的催化藥劑。同時屬下還查到蟲母殿下的前世之所以會分化失敗,是因為他的繼父鐘辰私下偷偷給他下了藥……”
聽著斯洛特的話,伊茲深紫色的眼瞳沉寂,就如同是被冰封的海麵,下麵卻隱藏著足以吞噬一切的洶湧波濤。
他的小蟲母,在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究竟承受過多少的惡意?
伊茲強壓下了心中湧起的殺意,直接殺掉這些人就太便宜他們了。死亡就隻有短短的一瞬間,而隻有活著,才能體會到無儘的痛苦。
等到明天之後,他就會讓他們體會到何為地獄。
第38章
因為唐弈然和德裡克的婚禮被帝國官方公布了要進行全程直播的原因,在整個塞恩帝國,甚至是其他帝國和聯邦,都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度。
第二天一早,塞恩帝國的官方直播間內就聚集了幾百億的觀眾,等待著這場世紀婚禮的直播開啟。
唐弈然這兩天一直都處在無法掙脫的惶恐當中,整個人的狀態非常糟糕。他無法相信唐黎居然會那麼輕易的就放過自己,但是唐黎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舉動,讓他簡直就像是等待著屠刀隨時落下的死刑犯一般惶惶不安。
負責給唐弈然化妝的化妝師足足給唐弈然的眼下塗抹了好幾層的遮瑕,這才堪堪遮住了厚重的黑眼圈。
唐霍與鐘辰作為直係親屬,之後也需要陪同唐弈然一同出現在直播觀眾的麵前,因此現在同樣在進行著簡單的妝造。
唐霍雖然人坐在化妝室當中,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中還想著究竟要如何才能重新與唐黎建立起親密的父子關係。他原本無比重視的唐弈然與德裡克的婚禮,現在對比起唐黎所代表的身份能夠帶來的利益來說,就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鐘辰坐在唐霍的身邊,看著唐霍此時的表情,與唐霍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他,自然明白唐霍此時的心中究竟在想什麼事情。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他也不敢去置喙唐霍什麼。
化妝師看著明明身處在同一個化妝間內卻神色各異,並且臉上都沒有一點即將要舉辦婚禮的喜悅的唐家人,心中忍不住浮現出了淡淡的疑惑,但是他也並不敢多想什麼,迅速給唐家三人整理好妝容後就離開了房間。
化妝師走後,房間內頓時就隻剩下了唐家三人。
唐弈然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內心當中的恐懼,開口說道:“父親、爸爸,唐黎……唐黎他真的會放過我嗎?”
聽到唐弈然的話後,唐霍立刻怒目瞪向他道:“無論怎麼樣,小黎他都是你的哥哥。以他現在的身份,要是真的想要和你計較之前的事情,你還會到現在都活蹦亂跳的嗎?以後你就好好向小黎認個錯,我們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事情是翻不了篇的。”
鐘辰的心中也並不相信唐黎會那樣輕易的就放過唐弈然,但是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他不能夠讓唐弈然出什麼差錯。而且隻要唐奕然和德裡克順利結了婚,他就是名正言順的上將夫人。再加上他是在星際這麼多人的注目下結的婚,如果蟲族真的要對他動手,德裡克和塞恩帝國應該也會顧忌影響,不可能不管的。
想到這裡,鐘辰開口安慰道:“奕然,隻要你和德裡克結了婚,難道還怕帝國和他不會保護你嗎?”
唐奕然勉強被鐘辰的安慰給說服了,但是他的心中依舊還是無法安下心來。他現在既害怕又後悔,還有一股從內心深處翻湧而出的壓抑不住的嫉妒情緒。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在那天絕對不會選擇將唐黎推下水去。反正當時的唐黎都已經成為了一個一無是處的殘疾omega,他那個時候就應該直接央求父親將唐黎隨便嫁給一個年老殘疾的alpha或者是beta。
這樣唐黎就隻能過著無比淒慘的日子,一輩子仰望著他,而不是像是現在這樣,居然在死後還能夠僥幸成為蟲族之母。
***
唐黎與伊茲被安排坐在了貴賓席,蟲族侍衛隊們則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身形筆直的站在他們的周圍,將他們與其他人隔開。
這樣的陣仗顯然異常的顯眼,被邀請參加婚禮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會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他們。
其中也有被唐奕然邀請過來的大學同學,他們在見到唐黎以後,臉上全都露出了震驚無比的神色。
“那個人怎麼會和唐黎長得那麼像?”
“我這是見到鬼了嗎?”
“——天啊,我該不會是還在做夢吧?”
這群omega們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相顧無言起來。
漢斯·克羅斯就坐在唐黎和伊茲的旁邊,由於蟲族侍衛們的舉動,他清楚伊茲他們並不想要受到其他人的打擾,因此在落座之後就一直心驚膽戰地保持著安靜。在注意到對麵那群omega們在看到唐黎之後的騷動以後,漢斯立刻就低聲吩咐了自己身旁的一個隨從去詢問情況。
很快,漢斯就收到了自己隨從的回複。在聽到蟲母和唐家那個意外死去的大兒子長得一模一樣之後,漢斯的腦海當中立刻就滑過了一道驚雷,因為蟲族之母的名字也叫唐黎!
在意識到這一點以後,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蟲族之王和蟲母會來參加唐弈然的婚禮了。漢斯的內心當中頓時就變得異常火熱起來,他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這場婚禮儘快結束,然後找唐霍詢問情況。
唐黎也看到了對麵的那群omega們,卻並沒有在意。但是那群omega們,卻是忍不住頻頻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他,還有坐在他身邊的伊茲。
“小黎,你認識他們?”
對麵投來的視線太過於明顯,伊茲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眸,側頭看向唐黎問道。
唐黎淡淡開口道:“嗯,他們都是我以前的同學。”他在學校裡麵向來不受到其他omega的歡迎,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所以剛剛隻是看了一眼他們就直接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伊茲從唐黎的語氣當中,聽出了他與他口中同學的關係並算不上太好。隨即,深紫色的眼眸當中就迅速凝聚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眸色冰冷的掃視向了那群依舊還在用毫不遮掩的目光窺視著他和唐黎的omega們。
似乎是被伊茲眸光當中冰冷刺骨的寒意所震懾到了,那群omega們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之後再也不敢將自己的視線投向唐黎的方向。
但唐黎和伊茲兩人,依舊是全場最受矚目的存在。
雖然蟲族基本都盤踞於自己的領地,但是蟲族之王的容貌,卻在星網上麵流傳甚廣。那頭華麗的銀色長發,簡直就是標誌性的存在。在認出了伊茲的身份以後,所有在場的人更是克製不住的會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和唐黎的身上。
時間很快就到了開啟直播的時刻,天空當中早就被準備好的無人機灑下了紛紛揚揚的花瓣,原本緊閉的大門打開,盛裝打扮的唐弈然在唐霍和鐘辰的簇擁下,出現在驟然開啟的直播鏡頭前。
唐弈然的臉上掛著儘力維持的微笑,今天原本是他精心為自己所設計的婚禮,他想要靠著這一場婚禮,成為全星際所豔羨的對象。然而這一切,在唐黎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就已經全都毀了。
直播開啟後,早就等候多時的觀眾們全都湧入了直播間內,密密麻麻的彈幕瞬間擠占了無數個機位的全息屏幕。
【這個omega就是婚禮的主角之一嗎?看上去長得還行,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他好像笑容很勉強啊】
【婚禮的主角其實都是次要的,最主要是看這場婚禮究竟來了多少的大人物,這些人一般都不可能會同框出現的。】
就在這一條彈幕飄過去的時候,懸浮在半空當中的一架小型攝像機突然轉了一下角度。頓時,一個麵容俊美的銀色長發男人就出現在了直播間的某個分頻內。
——為了全麵展示這一場舉世矚目的婚禮,塞恩帝國的官方為這一場婚禮安排了幾百個全方位的機位,整個直播間更是被切割成了十幾個屏幕。中間最大的屏幕用來展示婚禮的兩位主角,其餘圍繞著主屏幕的小型分頻,則是流動性的拍攝整個賓客席。
似乎是察覺到了攝像機正在拍攝自己,銀色長發的男人抬眸看向了攝像機的方向。那雙深紫色的眼眸簡直就像是兩顆神秘而幽邃的紫水晶,瞬間就能夠攝住所有看到這個分頻的人的視線。
在銀色長發男人的身影出現後,這個分頻的彈幕瞬間靜了一瞬。
然後,終於有一條抑製不住激動的彈幕滑過。
【艸艸艸,我沒看錯吧?!這是蟲族的王——伊茲·格蘭瑟嗎?媽的,塞恩帝國何德何能啊!】
這一條彈幕,就像是滴入了一鍋滾油當中的沸水一般,將整個直播間都瞬間炸開了。
幾分鐘之後,星網上麵就出現了瞬間轟動全網的熱搜詞條:
#蟲族之王驚現世紀婚禮現場#
無數被這個詞條所吸引的星際網民們,全都一窩蜂湧向了塞恩帝國的直播間。頓時就將塞恩帝國特意為了這場婚禮所準備的億萬級彆的服務器,都衝擊得差點奔潰掉。
【臥槽臥槽,竟然真的是蟲族之王!】
【塞恩帝國這是已經歸順蟲族了嗎?否則我無法想象為什麼伊茲·格蘭瑟會屈尊降貴來參加這個婚禮。】
此時的主畫麵上,唐奕然正笑容甜蜜的被唐霍牽著手,走向等待在另一邊的德裡克。
天空當中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還有現場所飄揚的音樂聲,都讓這場婚禮顯得異常夢幻。
然而已經沒有人再去關心這場婚禮,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個小小的分頻上麵。
【等等,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陛下的手裡是不是還牽著另一個人的手?】
這一條彈幕,立刻就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伊茲的手上。
隻見蟲族之王放置在膝蓋上的手中,果然還握著一隻白皙而纖細的手掌。
但是整個分頻裡就僅僅隻露出了這麼一點的手,頓時就讓所有人都抓心撓肝起來。
【這隻手的主人,應該就是蟲母吧?】
【啊啊啊啊,我隻想問,為什麼塞恩帝國不直接開放全息影像直播?!】
【求求鏡頭做個人,快點讓我看看蟲母到底長什麼樣吧,這是信女一生的請求了[跪地.jpg]】
唐黎不知道此時的彈幕因為他已經鬨翻了天,甚至還有無數觀眾跑到了塞恩帝國的官方賬號下麵,要求給伊茲和他開個單獨的分頻鏡頭。他隻是微偏著頭,麵色平靜地注視著這場原本是屬於他的婚禮,看著唐霍將唐奕然的手交到了德裡克的手上。
伊茲則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賓客席的某一處,在接收到伊茲的目光後,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立刻衝著他微微點了一下頭。
唐弈然的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幸福微笑,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德裡克的手中。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鼻尖突然聞到了一股猛地變得有些濃烈的香味。這股香味原本和空氣當中的花香混合在一起,他剛開始隻以為這股味道是會場當中噴灑的香水味。
此時這股味道的濃度一下子放大了好幾倍,讓聞到味道的他,不知為何感覺到腦袋都有些暈眩起來。而在剛剛進入這個會場以後,就隱隱傳來了不適感的信息腺,此時更是變成了一股股有些尖銳的刺痛感。
就在唐弈然因為疼痛感覺眼前都有些一陣陣地發黑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呼聲。接著,他就感覺握著他手的德裡克的手勁突然變得大的嚇人起來。
唐弈然忍著從後頸的信息腺傳來的疼痛,勉力維持著笑容看向了德裡克,這才發現德裡克居然不知為何,突然在此時進入了發/情期!
第39章
頂級alpha發情期所散發出來的信息素極具攻擊力,頓時就讓離得近的賓客們都開始忍不住騷動起來。
站在整個會場最前方的證婚人眼看著場麵就要變得不可控起來,他連忙開啟了揚聲器,開口說道:“雖然現在出了一點小狀況,但是我相信今天的這對新人,肯定可以克服萬難,結為幸福的一對佳侶。現在請兩位新人,在眾位賓客的祝福下進行結契吧。”
證婚人口中的結契,指的就是alpha對omega進行的永久標記。
這個儀式一般都是在婚禮的最後環節才會進行的,但是現在的突發狀況,明顯已經等不到婚禮的最後流程了。
聽到證婚人的話以後,騷動的賓客們這才變得安靜了下來,並且捧場的相繼鼓起了掌。
隻要alpha對一個omega進行了永久標記,然後再由omega進行精神安撫,alpha的發情期就會被暫時控製住。這段時間就足夠這對新人進行完婚禮的流程了,而且新婚夫夫在此之後也正好可以度過一個完美的新婚之夜。
唐弈然雖然感覺自己現在後頸的信息腺變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並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他強忍著痛意,強撐著微笑看著德裡克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下抱住了自己,然後張嘴咬向了他後頸的信息腺。
永久標記所需要的時間並不算太久,僅僅隻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全場的賓客們都等待著這對新人完成標記以後,繼續進行婚禮。
然而,幾分鐘過去之後,完全沒有感覺到標記完成的德裡克皺了一下眉,以為是自己注射信息素的角度不對,隻能又換了一個角度重新進行標記……就這樣如此反複了好幾次,唐弈然終於忍受不住從信息腺上傳來的劇痛,痛叫了一聲就猛地推開了德裡克。
見到麵前這樣的場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愣住了,觀看直播的觀眾們更是發出了滿屏的問號。
【德裡克和唐弈然的匹配度不是有86%嗎?這麼多次的標記,就算是匹配度隻有10%的AO都可以標記成功了吧?】
【哈哈哈,標記這麼多次都不成功,唐弈然該不會其實是個beta吧?(狗頭.jpg)】
遲遲無法得到屬於自己的omega的精神撫慰,德裡克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發情期,他的眼睛在瞬間變得通紅,理智完全被原始的獸性所掌控,但是他並沒有選擇撲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唐弈然,而是襲向了坐在不遠處,被唐弈然邀請來參加婚禮的omega好友,大手直接撕開了這個omega的衣服,就想要當場進行強製標記。
“啊啊啊!”
隨著omega的尖叫聲,現場頓時就亂作了一團。
唐弈然捂著自己後頸疼到讓他想要發狂的信息腺,看著德裡克被四名頂級alpha製住帶走,還有四周賓客們望向自己的狐疑的視線,他的手腳都逐漸變得冰涼起來。
——這一切,這一切肯定都是唐黎對他施展的報複!唐黎是想要徹底毀了他的人生!他原本應該受人豔羨的婚禮,現在卻變成了他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笑話和恥辱!
四周隱隱傳來的竊竊私語聲,更是讓唐弈然眼前都眩暈一般的陣陣發黑,他感覺現在站在這裡的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嘩眾取寵的小醜。
終於,唐弈然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內心當中的煎熬,直接轉身衝到了唐黎的麵前,開口質問道:“唐黎!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做的?!你怎麼能夠這麼的惡毒?”
因為直播間最中間大屏幕的攝像機被設置成了跟隨婚禮兩位主角視角的模式,現在德裡克被迫離場,在唐弈然衝向唐黎的時候,所有攝像機視角就全都跟隨著他一同移動,將唐黎和伊茲全都框入了拍攝視角當中。
猝不及防直接看到蟲母全貌的直播間觀眾們還沒開始歡欣鼓舞,就聽到了唐弈然的話。
【我是誰,我在哪?我是不是不小心看漏了三十幾集的劇情,不是……唐弈然怎麼會認識蟲族之母?】
【蟲母的名字好像叫唐黎,他們兩個都姓唐……等等,容我先重啟一下我的腦子。】
唐黎看著被蟲族侍衛攔住的唐弈然,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忍不住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我惡毒?”
伊茲眸色冰冷的看向唐弈然,然後捏了一下自己手中唐黎的手,將小蟲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這邊以後,才開口道:“小黎,你並不需要在意一個垃圾的話。”
唐黎看著伊茲看向自己的眼中隱隱流露出的擔憂,他早在回到唐家的那一天晚上,看到唐霍反應的時候,就已經將對唐家唯一的一點念想斷掉了。而且現在他也已經將所有屬於他母親的遺物都拿了回來,唐家的一切都已經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現在想要的,僅僅隻是想為前世的自己,討回應有的公道。
唐黎回握了一下伊茲的手,對他露出一個淺淺卻明媚的微笑,然後才又看向情緒已然崩潰的唐弈然,神色平靜的說道:“唐弈然,如果我都能算得上是惡毒的話,那麼三年多前,那個能夠直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下藥推下湖的你,又應該怎麼去評價呢?”
唐黎的聲音並不大,卻讓整個會場和直播間都瞬間炸開了鍋。
【?????】
【誰能來給我解說一下現在的情況,我現在無助的簡直像隻猴子一樣,抓耳撓腮的在客廳裡麵轉了十幾圈,這口驚天大瓜就是不知道怎麼去下嘴。】
原本發生了這樣的婚禮事故,直播早就應該中斷的,但是塞恩帝國的輿情部整個部門急的腦門都開始冒汗了,卻無論如何都關閉不了直播,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直播的熱度變得越來越高。
漢斯就坐在旁邊,唐黎和唐弈然之間的對話,他更是聽得清清楚楚。三年前……下藥推下湖……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唐家大少爺,也就是唐黎的上一世就是溺水而亡的。
想到這裡,漢斯的臉色頓時就變得蒼白,額頭上麵瞬間就沁出了一層冷汗,他剛剛居然還想等婚禮結束後和唐家打好關係。如果真的這樣乾了,蟲族恐怕第二天就能夠上門將他整個帝國給滅了!
而且這種明明就是謀殺的案件,當年居然判的是意外身亡,他該下令好好徹查一下整個司法部門了。
“你……”唐弈然沒有想到唐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抖出這件事情,眼神當中頓時就閃過了一絲慌亂。他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狡辯——唐黎現在分明都已經成為了蟲母,為什麼還要念念不忘他還是人類時候的事情?
“除了小黎所說的,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詢問一下塞恩帝國的皇帝陛下。”
蟲族侍衛們不知何時分開了包圍圈,讓自己的王和漢斯可以直接麵對麵的對話。
伊茲抬眸看向漢斯,漢斯在接觸到伊茲的目光後,立刻就像是個小學生一樣坐直了自己的身體,看向他道:“您請說。”
銀色長發的王者麵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深紫色的眼眸微斂,將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漢斯,道:“根據我淺薄的理解,abo在分化以後,性彆應該是固定的。但是我拿的檢測器現在檢測出唐弈然的性彆,毫無疑問是一個beta。”
“這、這怎麼可能?”漢斯愣了一下,連忙從伊茲的手中接過了檢測儀器,在看到檢測儀器上,屬於唐弈然的影像下方,檢測評級的“beta”字樣,他的神色一下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現在婚禮應該也已經舉辦不下去了,我和小黎就不再叨擾了。”伊茲說著,就和唐黎一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完了,這一切都完了。
不遠處的鐘辰麵色慘白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終於控製不住的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而站在他身旁的唐霍卻任由他就那樣倒在了地上,他神色閃爍的看著被所有賓客們指指點點的唐弈然,還有昏倒在地的鐘辰,然後一咬牙衝向了轉身就要離開的唐黎,衝著他大聲焦急呼喊道:
“小黎,爸爸真的不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我會和鐘辰離婚,也會和唐弈然斷絕父子關係。你還會認我這個爸爸嗎?”
唐黎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唐霍,“你的兒子唐黎,早在三年前就溺水死了。我是蟲族的蟲母,我的家人——是所有的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