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奈奈轉向聲源處,視線穿過層層牆壁看到了乙骨憂太房間裡的情形。
“我的新同學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我去看看。”
和齊木楠雄互道晚安後,齊木奈奈把外套披在身上頂著一頭散發走了出去。
咚、咚。
木質的宿舍門被輕輕叩響了兩下,門外傳來一陣關切的詢問聲。
“乙骨同學,我是齊木奈奈,你沒事吧?”
乙骨憂太甩了甩昏沉的腦袋,他顧不上手上被玻璃碎片紮破的傷口,艱難地扶著桌角站起身來。他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地走向門邊。
在打開宿舍門的同時,乙骨憂太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大腦稍微清醒一點,然後道歉的話脫口而出,“對不起,齊木同學,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乙骨憂太抬眸,看到對方此刻的模樣,他的呼吸突然一窒。
站在門外的齊木奈奈,如瀑布般的柔順長發自然地披散著。她的身上披著一件外套,裡麵是輕薄的睡裙,外套長及腰部,恰好蓋住了上身大部分的曲線。
隻是睡裙那絲綢般的衣料,若有若無地貼著她的腰部順滑而下……她的腳上套著一雙灰色的毛茸茸拖鞋,顯得格外可愛。
乙骨憂太的腦子裡瞬間像是炸開了鍋,仿佛有沸水在翻騰。他急忙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雙眼,但眼底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那雙腳上。
粉嫩圓潤的腳趾,微微陷在毛茸茸的鞋子裡,看著就給人一種軟乎乎的舒適感。
“我最近的兼職有排晚班的,所以習慣熬夜了沒那麼早睡。”
為了不讓他有心裡負擔,齊木奈奈解釋了一下。
“乙骨同學,你看起來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齊木奈奈關切地看著他,目光落在他那泛著不正常潮紅的臉頰上。
乙骨憂太扶在門框上的手臂微微顫抖著,手上一些細碎的小傷口正不斷往外冒著血珠。
“可能有點發燒。”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呼吸也顯得有些急促,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要用儘全身的力氣。
他強撐著身子,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虛弱,“我喝點水,休息一會就好了。”
剛才,乙骨憂太本想給自己倒杯水,可手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勁。結果,一不小心就把杯子摔碎了。他蹲下身想要收拾一下,卻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一下子按在了滿地的碎片上。
也許是這段時間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來到高專後驟然放鬆,他的身體免疫係統終於支撐不住了。
“量過體溫了嗎?”
“還沒有……”
齊木奈奈的手背迅速拂過乙骨憂太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讓她吃驚。
這麼高的體溫,他竟然還能神誌清醒地站著說話?
齊木奈奈皺起眉頭,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乙骨憂太手臂上的皮膚熱得發燙,仿佛能灼傷人的手心。
“我送你去醫務室吧,不知道這麼晚了還有沒有值班的老師。”
乙骨憂太似乎不太習慣被人攙扶,他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自己那軟綿綿、使不上力氣的身體根本不受控製。他隻好嘴上抗拒著,“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乙骨憂太悄悄看了一眼身旁之人的臉色,隻見齊木奈奈麵無表情,讓人難以辨其喜怒。然而,她落在他臉上的視線卻莫名地帶來一股壓力。
乙骨憂太艱難地咽了咽乾澀的喉嚨,聲音低低地說,“我不想因為這點小事給彆人添麻煩。”
齊木奈奈尊重乙骨憂太的意願,小心翼翼地扶著他,一步步繞開地上的碎片,將他輕輕地放回宿舍的床上。
乙骨憂太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身體瞬間癱軟在被窩裡。或許是因為發燒,又或許是情緒太過緊張,他的身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溫水被送到了乙骨憂太的麵前,齊木奈奈看著他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後又續了一杯放在床頭櫃上。
這間剛搬進來的宿舍裡,並沒有準備好家庭藥箱。齊木奈奈隻好就地取材,將毛巾浸透了冷水,再用力擰乾。那冰涼的毛巾,暫時充當了退熱貼的角色,敷在乙骨憂太的額頭和脖頸上。
乙骨憂太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沒有剛才那麼脹疼了,但眩暈的感覺仍如浪潮般一陣陣地襲來。
齊木奈奈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口中念念有詞,“這上麵還說要保持身體的散熱,乙骨同學,你的被子還是不要捂得那麼緊吧。”
齊木奈奈其實並沒有照顧發燒病人的經驗,因為她自己從來不會生病。所以,給病人喝水、降溫、散熱這些知識,都是她通過網絡搜索得到的答案。
乙骨憂太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有些遲鈍地聽從齊木奈奈的話,緩緩地把被子拉下,讓自己的雙手從被子裡解放出來。
“感覺有好一些嗎?”齊木奈奈輕聲問道。
“嗯……”乙骨憂太半合著那雙迷離的眼睛,呼吸也逐漸平緩了下來。
“那你好好休息吧。”齊木奈奈伸手關掉了床頭燈,準備離開。剛後退一步,她垂在身側的手腕就被抓住。
“彆走……齊木同學……”乙骨憂太用沙啞的聲音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
乙骨憂太的掌心裡,乾涸的斑斑血跡帶來一種粗糲的觸感。他抓著齊木奈奈的手沒什麼力氣,仿佛隻要她輕輕一動,就能輕易掙脫。
齊木奈奈低聲笑了笑,“乙骨同學,病得神誌不清了,反而不怕生了呢。”
她後退的腳步隨即調轉了方向,向前邁了一步,伸手探向乙骨憂太消瘦的臉頰。他的體溫沒有再升高,額頭也不再冒汗,病情似乎初步得到了控製。
可就在此時,房間內的溫度驟然降低,黑暗中有什麼東西鎖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