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成把東西擱在桌上,挽袖便要掌燈研墨,越棠卻讓她出去,然後向邊上的趙銘恩揚了揚下巴。
“研墨總會吧?你來伺候筆墨。”
這馬奴自稱沒上過學堂,可這會兒聽了吩咐,雖看上去不怎麼情願,但也慢騰騰挪到桌邊,研墨的手勢頗為熟稔。
編謊話都不怎麼講究,這是壓根兒沒想要立住人設啊,越棠忍不住一哂。
等筆墨都準備齊全,趙銘恩擱下墨錠退到一邊,略帶困惑。大晚上的,不點燈不見紙,她又要作什麼妖?
更震驚的事還在後頭,隻見端莊的睿王妃一手拈起筆,忽然就徑直朝他走來,另一邊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過他後頸牢牢箍住,然後用力一帶。
她嬌叱:“彎腰!”
聲音不大,卻笑得邪氣,下一刻,筆尖直衝他臉上伸來。
趙銘恩腦海一片空白,一時沒防備,竟真被她勾得弓下了身。舔飽了墨汁的筆尖近在咫尺,澄泥硯特有的氣味直衝他腦門,凜冽的刺激之下,終於讓人醒神。
“王妃要做什麼?”震驚中,他聲音都帶點兒顫,不像是自己的。
筆尖堪堪觸到他麵頰上時,陡然轉向,快而準地落在他脖頸。柔順的毫毛在肌膚上遊走,牽帶出詭異的滑膩觸感,趙銘恩登時渾身汗毛倒豎,用儘全力,方才克製住正當防衛的衝動。
她得意的、帶著惡趣味的聲音,一邊還在他耳畔回蕩。
“我們周氏詩禮傳家,從不苛待奴仆,鞭撻傷人這種粗暴之事,等閒做不出來。不過嘛,雖不興動武,卻可以來文的,古有黥麵之刑,今日我便以賜字代刺字,稍加懲戒......哎,你彆動!”
她勾在他頸後的手掌虛握成拳,強硬地抵著他的腦袋,迫使他靠近,“字要是寫歪了,丟人的可是我。”複又落筆,一筆一劃寫得一絲不苟,“本來應該懟在你腦門上的,但你偏要戴麵罩,寫了也白寫,那就寫脖頸吧......趙銘恩,望你吸取教訓,本分為奴,我待人客氣,可你若再三挑釁,我是不會手軟的。”
趙銘恩漸漸放棄了抵抗,最初的無措褪去,心中隻有荒謬。闔上眼,頸間的觸感反而被無限放大,徐徐遊動的濕膩筆觸,虛虛實實捉摸不透,令人心慌起栗。
他暗暗提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