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遠遠朝她瞥了一眼,隻一眼,胤薑明白,結束了。
他以如此的方式斬斷他和她之間的情愫,而她回以靜默。
胤薑還記得,她轉身離去,還給他們關上了房門。
她曾經對梁璽說過,蘇灼在他們二人的婚房裡招攬女子,其實並不是虛構。
她知道,真話摻著假話說,更容易取信於人。
那的確是她的婚房,卻不過是假成親的婚房,那的確是她曾經歡喜的人,卻也隻是她的假丈夫。
她就生活在這真真假假摻雜的世界裡,為自己尋一絲喘息之氣。
她的來曆,她的過去,決定她是這樣的人,她永遠也不可能坦率。
就像眼前的他,大概也是如此吧。
胤薑想著想著,忽然有點心折,今夜無月,隻餘篝火燒得滋滋作響。
胤薑鬼使神差般,捧起了梁璽的臉龐,她細細瞧著梁璽的臉,心想,真是個俊俏的郎君。
在她尚且年少的時候,時常與李山川、阿舞那群玩伴漫山遍野的跑,李山川喜歡阿舞,許多人都知道,阿舞那時候還活著,瞧著李山川也總是紅著臉。
他們都很喜歡起哄這二人,胤薑也不例外。
後來一個鶯飛草長的下午,她和阿舞玩累了,躺在花叢中看藍天,碧空如洗,白雲愜意,遮住陽光,身旁蝴蝶飛舞,聞之皆是花香。
胤薑問阿舞,為什麼喜歡李山川?
阿舞臉蛋微紅,她生得好看的眉目,似春風般舒暢,四下瞧瞧看看,才小聲對胤薑說道,“阿川,很好看,對我,也很好,我很喜歡他。”
如今的胤薑想起來,卻歎道,這是多麼質樸無邪的理由啊。
男女之間的事情,卻是她弄複雜了,或許本來就該是簡單的事。
這樣的純粹卻終究是難尋了。
胤薑想著,篝火將二人的半邊臉龐映得通紅,她知道她不該這樣做的。
他們之間沒有結果。
篝火裡不時躥動的火苗將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個身影坐得挺拔,巍然不動,一個身影卻漸漸逼近,先是額頭,再是鼻尖,然後兩個身影交織在一起。
胤薑吻了梁璽。
一個輕輕的吻。
很快兩個身影又分離開,樹枝過了旺的火候,聲勢都弱了下去。
梁璽難得有幾分茫然的神情,胤薑卻為自己的捉弄開心,她喜歡他這樣,她總是要出乎他的意料才是。
梁璽卻忽然握住胤薑的手腕,眼中似有千萬重思緒,卻硬是沒說一句。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間蔓延。
胤薑開始懊惱,她又搞砸了嗎?他這樣,是什麼意思?
胤薑想起梁璽的身份,心思幾道回轉,卻漸漸放平了心態。
胤薑抬起手腕,“你不放開我,是想我在這裡睡覺嗎?”
梁璽欲言又止,看得出內心似乎掙紮重重,可是那又與她有什麼乾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