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薑印象中,寨中出過事,但是胤敞不許對外宣揚,她人不在寨中,雖略有耳聞,卻並不知詳情。
李山川神色僵硬,他本跟在胤薑後麵,此時腳下似灌了鉛,根本走不動。
他希望不是去那邊,可偏偏是那兒,偏偏他知道當年內情。
他不想記起,但他也從未忘記。
月色皎潔,李山川神色晦暗,低垂著頭不說話。
胤薑沒聽到答複,回頭卻看不清李山川的神情。
在她印象中,李山川素來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他自己說過,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所以要開開心心的。
李山川很少有這種沉默的時刻。
他總是咧著嘴笑,一天嘰嘰喳喳的,如果發生爭執,他也不會放在心上,睡了一覺就忘了,第二天就舔著臉來找你玩鬨,老話常說的沒心沒肺。
“阿川?”胤薑詢問道。
李山川忽而揚起頭,衝胤薑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漏出雪白的牙齒,“少當家,不在那邊,在這邊。”
他左手指向一片山林,其中少有人行走的痕跡。
老慶安寨,則在他的右手邊,還要至少爬半個山頭,才差不多到。
胤薑眼神疑問看著李山川,李山川沒解釋,兀自往左邊走,他手中火把燃燒得極旺,於這寂靜黑夜尤其顯目。
胤薑略一猶豫,跟了上去,“阿川,你怎麼知道是這邊?”
李山川個頭算高,約七尺五寸,身材精瘦,常年潛泳十分有力,忽轉頭看向胤薑,眼中似有不知名情緒在湧動,但是胤薑不曾辯識分明。
“我曾和阿舞來過這兒,後來,她死了。”
電光火石間,胤薑拉住李山川,“先彆去了,回去再從長計議,好嗎?”
胤薑神情懇切,她想起來,阿舞六年前在山林失蹤,和她一起去的寨人都說山中有精怪,專吃人漲修為,阿舞被精怪抓走了。
這並非空穴來風,阿舞不是第一個,隻是最開始遭殃的不是慶安寨的人。
當時安家寨還在,和老慶安寨位置接近,因著他們寨中常有人丟失,覺得是慶安寨搞鬼,因此兩方鬨得很僵,彼此打過不少仗。
可是安家寨人越來越少,最後安大全怕了,直接找到胤敞說認輸,說他會搬離這裡。
雖然安家寨離開了,慶安寨安穩過一段時間,但是,阿舞在林中失蹤又掀起風浪,再後來胤敞便下令不許再提起此事。
李山川揮開胤薑的手,“少當家,不止阿舞啊,消失的不隻有阿舞啊!
我們一行十個人約好在河邊野炊,早上都沒什麼事的,直至傍晚,阿舞不見了,我們又去找,找到最後,隻有三個人,隻有三個人回來了。
後來大當家又派人去找,我也去了,你知道嗎?
我親眼看見,親眼看見的!有個半人半妖的東西,抓走了小七,那家夥,肯定不是人!
它有兩個人那麼高,很大一隻,像大猴子,全身都是毛,它的眼神很凶狠,我死死捂住口鼻,生怕它發現我,它的腳印也很大,還會嚎叫。
它一叫,我感覺耳朵都快聾了,周圍的樹枝全都在抖,它一動,我感覺地都在震。
我眼睜睜看著它吃掉了小七,粗暴地撕下皮肉,全都是血,脖子、腿、胳膊,輕輕一掰就斷了,地上全是小七的血,我現在都還記得,它咀嚼的聲音,嘎吱——嘎吱——”
胤薑雙手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