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訣卻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如果曾經在殷無穢身上獲得的最多感受是他背刺皇帝的快意,那麼如今淡地隻剩下對眼前少年的無可奈何和一絲憐惜。
最後,容訣搖頭,失笑了一瞬。
如果殷無穢想要的是安穩出宮,遠離朝堂,憑他自己做不到,容訣完全願意去推他一把,也算償了這少年從小對他衷心不二的人情。
從此,再不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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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無穢並不知曉容訣的打算,不過所有事情一如容訣所料,除了太子黨勢頭愈演愈烈之外,朝中不少官員都還在踟躕。皇帝也並不是隻有一位皇子,餘下皇子的擁躉不會支持太子,選擇暫時蟄伏;更多謹慎派和中立派,則還在觀望。
而此時容訣這個東廠督主的態度就十分耐人尋味了,一點細微的動靜都會引起風聲鶴唳,無數雙眼睛明裡暗裡盯著,甚至有官員開始主動修複和容訣之間勢如水火的關係。
不論私下爭鬥地如何暗潮洶湧,明麵上依舊一片祥和。
容訣也樂的和人交好。
淩虛閣再不複往日的寧靜,小豆子每日接不同官員送來的拜帖都接到手軟,更不提私底下的利益交換,有想獲取情報的,有想拉攏東廠的,也有更多妄圖窺伺東宮的。
容訣隨手撈起一疊拜帖,又嘩地扔下,道:“再有這種東西,拒了就是,擾著咱家休息了。”
“是。”小豆子忙把成疊拜帖撤下,換上新鮮的糕點飲子。
容訣脫下最外層的罩袍,由小豆子拿去掛上置衣架。他隻著一件玄色戧金直裾慵懶地斜倚軟榻,伸手從小碟中執起一塊牛乳糕來吃,糕點細膩,甜度正好,不似禦膳房做的,旋即又撚了一塊豌豆黃淺嘗。
果真,是他。
人未來,糕點卻沒停下。容訣眼角眉梢向上一揚,哼笑了兩聲,心情不錯地又吃了兩塊點心,喝了糖水飲子,人心情一好也就不排斥處理政務了。
“去,叫徐通涼來。”
“是。”小豆子領命退下。
容訣憊懶地一手支頤,一手撚著殷無穢送他的點心吃。停下動作,他手指在小幾側麵輕輕一扣,一疊信箋密折便露了出來,容訣將其拿在手中翻看把玩。
不多時,東廠大檔頭徐通涼到了。
容訣收斂動作,正襟危坐起來,“太子殿下那邊情況如何了?”
徐通涼回稟:“太子查出些賑災銀餉貪汙的眉目了,不過目前尚未查出是戶部源頭就出了問題,還是半道出的問題,抑或是,兩者兼有。”
容訣皮笑肉不笑了一聲,一抬手慷慨地將手裡折子扔給他,“去幫太子一把,好叫他知道,他千方百計想要查證的真相,背後究竟是誰搗的鬼。”
徐通涼看著折子上不屬於東廠和容訣的銳利筆鋒,並不多問,直接揣入懷裡,垂首應“是”,旋即閃身消失在了淩虛閣。
容訣繼續斜倚小榻悠然品著點心。
越想越覺欣慰,殷無穢能夠審時度勢進退有度,時局詭譎中還不忘給他備了愛吃的點心,已經很是麵麵俱到了,是他眼光太高。
不成想太子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膽敢在儲君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