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柔攥著手跪地磕頭,顫聲道:“不潔之人,早已無顏苟活,此前沒死,是心裡放不下女兒,現如今、現如今竟機緣巧合之下得知她親外祖母是長公主,此後又有陛下照拂,不潔之人心願已了,隻想、隻想一死求個乾淨,能、能否請陛下把封爵和封號轉賜桑桑?”
秦桑刹那落淚,兩手交疊一頭磕下,哭道:“屬於母親的一切尊榮就是母親的,我不要。桑桑從小立誌,長大要帶母親脫離苦海,要報答母親養育之恩,愛護之恩,現如今終於撥開雲霧,柳暗花明,可母親一天都沒享受到就又想為了桑桑犧牲自己,桑桑無顏苟活,母親前腳死,桑桑後腳跟隨便是。”
母女倆不用挑明,都互相明白心意。
一個是認為,自己活著就會成為秦桑晉升路上的汙點。
一個認為,我往上爬就是為了能帶母親過上好日子,母親若不在了,我所作的任何努力都沒有意義。
霍無極看著跪在地上一塊哭的母女倆,再加上懷裡這個半死不活的,真是祖孫母女三代都遍體鱗傷,他這個兄長、舅舅若還不能愛護起來,真就太可憐了。
“誰也不許死,更不需要推讓,朕觀秦桑孝心至誠,通於神明,封鄉君,封號孝熙。”
霍鬱弗看著她們母女,才真切感受到何為至誠至孝,她不僅有眼無珠,心也是盲的,才會被蒙蔽三十多年。
“謝恩吧,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出宮去了。”
秦桑母女克製情緒,急忙叩謝。
這時太醫趕到了殿外,霍無極便讓霍鬱弗帶上太醫回去。
霍鬱弗又說了兩句告彆的話,兄妹依依惜彆。
出得午門,已是暮色四合,地上有兩攤暗紅的血跡,宮人正在用水衝洗。
謝安晏和杜妙娟的屍體被用油紙包著放在一旁不礙事的地方。
霍鬱弗就對隨侍的人道:“回府後通知謝氏族長來領屍。”
午門外停著兩輛馬車,其中一輛是霍鬱弗的,另外一輛旁邊站著哮天和南星。
霍無咎走到秦桑麵前,背著手,板著臉,“隨我回府。”
秦桑卻繞過他走向霍鬱弗,垂著頭道:“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們母女?”
霍鬱弗看一眼霍無咎,道:“你母親自是跟著我回金枝堂,你是他的寵姬,自該回永安郡王府。”
秦桑沒說話,兀自走向霍鬱弗的馬車,踩著凳子先上去了,在車內坐好,才掀起窗簾一角,低眉順眼道:“這一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想和母親在一起說說話,求郡王爺成全。”
霍鬱弗此時心衰力竭,不想多說話,扔下一句“讓她到我那裡睡一夜也無礙的”,隨即就扶著相撲婦的手登車,謝婉柔緊跟其後。
霍無咎想了想,沒言語,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