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浦和李輕鷂立刻去找丁國強彙報,丁國強也覺得這條線索很蹊蹺,大手一揮,讓他倆繼續追查。
按照華譽集團的人事檔案,當年跟著羅紅民乾直播的骨乾,大部分出走,還有幾個留下,進入集團中高管理層。羅紅民已死,陳浦他們立刻去找這幾個人了解情況。
然而調查結果,不那麼理想。
這幾個人都不認識劉懷信。據他們所說,當年直播平台初創,一切都在摸索階段,管理很混亂,主播人數井噴式增長,他們確實對劉懷信沒印象。至於那張照片,他們都認出是平台的某次月度表彰會,每個月都搞,當月直播收入進入前三十名的直播賬號代表,都能獲獎。
陳浦和李輕鷂綜合判斷,這幾個人沒有說謊。
李輕鷂又問他們要當年直播公司的檔案資料,他們卻說,平台倒閉後,羅紅民和幾個高管經過商量,決定把所有資料,無論紙麵和電子數據,全部徹底銷毀清除。
“為什麼?”
他們露出些許尷尬神色,但也沒有隱瞞,解釋道,因為那個時期,直播平台非常亂,監管政策也不完善。很多內容,如果放到現在,直播主播和平台負責人都要坐牢。羅總這麼乾,也是安全考慮。特殊的時代因素吧。
陳浦他們又想在網絡上找,看能不能搜索到當年和劉懷信有關的直播視頻。可一是因為主要數據都被清理掉了,二是時間隔得久,一無所獲。兩人隻好拜托信息部門的同事,繼續幫忙尋找。但對方表示,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可能需要花很長時間。
線索查到這裡,等於又中斷了。
陳浦和李輕鷂重新商量,該往哪個方向找突破口。
話說回來,一塊忙了兩天後,兩人的配合依然如同之前那麼融洽默契,步調一致,但都絕口不提工作以外的事,也再無半句玩笑。下班之後,飯也絕不一塊吃,李輕鷂說我累了想回家吃外賣,陳浦就說行,一個人去了路邊小館。早上兩人也不再一塊上班,誰也不約誰。上班時間公事公辦,就事論事。偶爾討論到興起,眼神交彙,蘊藏光彩,但又都平靜地轉過臉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這會兒,陳浦在白板上寫下羅紅民、劉懷信兩個名字,分彆標上A、b,又在後頭寫下c和d,對應的人名卻空著。
李輕鷂立刻明白了:“c和d是和劉懷信一起乾直播的另外兩個人。”
陳浦點頭,說:“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之前我們認定了,劉懷信之死,背後藏著的是張希鈺案,後來我又推測,有個反偵察能力很強的高手,才是殺劉懷信的真凶。而羅紅民之死,路星是明麵上的最大嫌疑人,不排除與向思翎有關,情殺、仇殺是主要動機。
但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看呢?
羅紅民是當年直播平台老板,是金主,劉懷信三人,是主播。他們都和同一件事有關,那就是直播。現在,短短三個月裡,和這件事有關的四個人裡,已經被殺了兩個。”
李輕鷂心頭一震。
她說:“難道,我們之前的所有推論都錯了?羅紅民的死真的與向思翎無關,而是因為彆的事?真凶另有其人?”
陳浦在指間轉著筆,說:“不要急著下結論。如果羅紅民的死,真是因為和直播有關的事,你怎麼知道,向思翎和這件事就沒有關係呢?”
陳浦決定,再去找向思翎談一次,反正暫時沒有彆的突破口,不如刺探一下。
向思翎一如既往的爽朗,配合。
然而當她看到劉懷信的單人照片時,露出茫然神色,皺眉:“這人是誰,我不認識。”
神色不似作偽。
問及當年直播平台的事,她更是一頭霧水:“七年前,輕鷂,我和你一起在讀高中啊,那時候我那麼小,都不認識我後爸,怎麼會知道公司的事?後來,我是知道他那段時間乾過直播,但具體情況,我真的一點都不清楚。”
他們走了以後,向思翎靜靜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嘴角一扯,掏出手機,打給前夫錢成峰。
錢成峰說:“如今你是大老板了,有什麼事勞動你大駕,給我這個舊人打電話?”
向思翎說:“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在你心中,我就這麼無情無義?”
錢成峰沉默了一瞬,說:“我沒那個意思。說吧,什麼事?”
“剛才警察來了,給我看了一張照片,讓我認人。”
“誰?”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人,應該是當年和你一起做過直播的人,我在家裡看到過你們三個人的合影。
錢成峰,為什麼隔了這麼多年,警察突然查他,查直播平台?你們三個,當年到底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