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看出來的,劉老師對所有學生都一視同仁,對張希鈺也很關心。但是高二開學沒多久,他開始回避張希鈺,張希鈺也不再主動來找他問問題求輔導。我和劉老師一個辦公室,那時候我就知道,八成兩人挑明了。後來我問過劉老師,他被我逼得承認張希鈺跟他表白過,但是當時就拒絕了,我信他。而且後麵我也觀察過,兩個人確實沒有任何私下來往。”
“和你劉老師……”
周岑苦澀一笑:“不過是朋友罷了,他說他不想談戀愛。”
“為什麼?”
“不知道,也許他以前在感情上受過傷害吧,又或許他有彆的苦衷。”
陳浦忽然打斷她們的交談:“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張希鈺曾與一個男人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你確定劉懷信拒絕她之後沒有再來往?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因為他們有了私密關係,所以表麵上更加疏遠。”
李輕鷂霍然轉頭,陳浦背靠著餐廳冰涼的金屬椅背,抄手抱胸,那雙眼沉黑冷酷。
周岑斷然道:“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劉老師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有比張希鈺更漂亮、更優秀的女孩子,跟他表白過,他都毫不動搖,他沒有任何理由答應張希鈺!他每天很早到辦公室,工作到很晚回去,周末不是培訓就是加班,他的每一天,我都看在眼裡。你們真的不能懷疑他!”
陳浦得到了想要的最真實的情緒反應和答案,低頭不語。而後他目光一斜,就對上了李輕鷂,眼中鋒芒褪得乾乾淨淨,顯然剛才是刻意給周岑突襲壓力檢測。他遞給她一個“你在等什麼還不快上去安撫”的眼神。
李輕鷂:“……”
她有一種上班第一天,就被上級當成工具人熟練使用的感覺。
好在周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李輕鷂安撫幾句表示理解,她的情緒很快恢複平靜。
“對了,還想問一下,你知道張希鈺死前,和班上哪些同學玩得好?我們也想找他們聊一聊。”
——
吃完飯,周岑把陳浦和李輕鷂送到下午詢問用的一間會議室,讓他們稍作休息。
帶上辦公室的門時,周岑恍惚了一下,她好像又聽到了那人的嗓音,就在耳邊。
“周老師,這是8班的曆史卷子,我給你帶過來了。”
周岑吸了吸發酸的鼻子,走在樓道裡,用力向後甩了幾下胳膊,步子走得很大。
確實是喜歡的,確實是很喜歡的。兩年同事時光,他就像一顆安靜的暗藍色的星星,閃耀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她早就決定放棄,卻沒做好準備,在這一天,那個位置突然被剜成一個空洞。
但也隻是喜歡而已。周岑想,這份喜歡,以前對劉懷信不重要,對任何人都不重要。以後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隻有生活,還要不斷向前。周岑擦了擦眼淚,自嘲地想,課還沒備完呢,加快步伐下樓。
會議室裡很安靜。
陳浦頭往後仰靠在椅子裡,戴著副白色藍牙耳機,閉著眼,在聽今天上午跟每個人的對話。李輕鷂拿起她的筆記本,也在一行行的回顧。
“你就那麼肯定,張希鈺的死跟某個男人有關?”她問。
陳浦吐出兩個字:“八成。”
陳浦等了一會兒,卻沒等來她的追問,眼睛睜開一條縫偷瞥,發現她依然在翻筆記本,發出沙沙的書頁聲。好像剛才挑起話頭的不是她。
陳浦冷淡開口:“你說說看為什麼。”
李輕鷂這才放筆抬頭,單手托著下巴,說:“劉懷信想揭露張希鈺死的真相,在屋子裡放了三套酒具。”
陳浦感到滿意,唇角下意識上揚,揚到一半生生撇下去,又補了一句:“沒錯,酒還很貴。”
這句話令李輕鷂心頭微微一顫。
陳浦坐直身體,摘下耳機丟桌上:“不出三天,本案必破。”
“呦,這麼肯定?”
“刑警的直覺。”陳浦看她一眼,“你現在還不懂。”
李輕鷂又低下頭看筆記本:“嗯嗯嗯你說得都對。”
陳浦:“……”草!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坐鎮警局負責審訊張良偉的方楷打來的。
“有新發現——張良偉交代,張希鈺死後三個月,他收到過一封匿名信,信中說張希鈺並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大自殺,她的死和一個男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