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
什麼給你的錯覺?
林恒從櫃子裡拿出來棉被,他怕顧言夜裡冷。
小門村位置特殊,夜裡跟白天溫度,簡直是兩個極端。
顧言洗漱完回房間,看到床上的棉被。麵無表情的問:“林恒,你在做什麼?”
林恒從一堆棉被中抬起頭:“寶貝,我在鋪床啊。”
顧言額間青筋直跳,他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林恒似乎覺得還不夠,就又去櫃子裡抱了一條棉被出來,顧言見狀,徹底忍不住了。
他說:“林恒,你是想壓死我嗎?”
床上的棉被,是棉花被。
很大,看著很厚實。
顧言可以想象,睡在這一堆棉被中的景象,不是他踹掉棉被,就是被棉被壓死。
林恒連忙說:“寶貝,你說什麼呢,怎麼會被壓死呢?!”
顧言走過去,摸了下棉被,然後跟林恒說:“你這被子這麼厚實,你又拿了這麼多出來,壓在身上,沒有重量嗎?”
林恒:“好像有……”
顧言:“……”
想打人。
最後,顧言跟林恒,選了兩條棉被,其他的,都被放到櫃子裡。
顧言躺在床上,看著眼前的棉被,棉被上的圖案,是大紅牡丹。
林恒在被子底下,悄悄拉住顧言的手,還輕輕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寶貝,夜裡冷,要不要我抱著你睡?”
顧言:“不用了,兩條棉被,夠暖和了。”
林恒:“……”
想打死剛才那個我。
夜裡,突然起了風。
顧言感覺有些冷,就不住的往林恒身邊靠,林恒在夜色中,睜開眼,看到身邊緊挨著他的顧言,勾唇笑了。
然後,手臂動作,將顧言整個人都摟緊懷裡,許是林恒的懷抱太過溫暖,顧言被林恒抱住後,腦袋蹭了下林恒的脖頸,嘟囔了一句夢話,就不動了。
林恒抬起頭,親親在顧言額上親了一口,然後摟緊顧言,進入夢鄉。
這邊兩人睡得正香,可另一邊,顯然就沒那麼幸運了。
也要風涼,關上門窗也擋不住那股寒風,幾人都被凍醒了,起來先被子,棉被隻有三條。三個男人一人一條,靜柔跟句則一起睡,兩人蓋一條被子。
但句則睡相不好,喜歡卷著被子睡,靜柔被凍醒了幾回,可她不敢推醒句則,隻能儘量往句則身邊靠。
就這麼湊合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
天微微亮,林恒家的門,就被人敲響。
顧言睜開眼皮,看了眼外麵,嘟囔了句:“大清早的,誰啊……”
說完後,朝著林恒懷裡鑽了鑽。
林恒睜開眼,親了顧言額頭。
他聲音有些低啞:“我去看看,你再睡會。”
顧言嗯了聲,就閉上眼。
林恒穿著睡衣去開門,門外站著高大老人,他喊了聲:“哥,你怎麼來了。”
高大老人,也就是林恒他哥林淼,嚴肅道:“我聽非也說,你昨天帶了生人回來,有這回事?”
林恒嘖了聲,表情倏地變了:“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
“好一個沒關係?”林淼從月要間抽出一節短鞭,揚手就要去抽林恒:“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我跟你說過多少遍,村裡有村裡的規矩,你不按規矩來也就算了,自有我護著你,可你帶生人回來算怎麼回事?你嫌你哥我活的太舒坦?!成天竟會給我惹事?”
“你還敢躲,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聽話!”
說時遲那時快,林淼的短鞭,趁林恒不注意,朝著他麵門襲來。
林恒沒等到意料之中的疼,反而聽見清脆一聲“啪”。
他睜眼一看,顧言穿著睡衣,赤腳站在院子裡,手上握著一把紫色的鞭子,麵色森冷。
林淼的短鞭被顧言的閃電抽飛,他看著顧言,蒼老的麵龐,越來越難看,而顧言的表情,也越來越冷,眼看著就要打起來,林恒連忙說:“誤會,都是誤會。”
顧言:“他是誰?”
林淼:“他是誰?”
兩人默契問出聲,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將視線放到林恒身上,再次默契詢問。
顧言:“他跟你什麼關係?”
林淼:“他跟你什麼關係?”
林恒:“……”
林淼手指一動,地上的短鞭就猛地朝他手邊飛,他不知道按動了什麼開關,短鞭倏地拉長,然後變成了長鞭。
長鞭上還有倒刺,顏色黝黑,有一股經久不衰退的血腥氣味。
顧言五指張開,閃電劈裡啪啦開始擴展,形成了一張網,每一根線條上,都布滿了高強度的電流,正滋滋作響。
氣氛緊張起來。
林恒摟住顧言,跟他哥說:“哥,這是我媳婦,你弟夫。”
末了又跟顧言說:“這是我哥,也是你哥。”
林淼冷冷道:“咱們村的規矩,你應該知道,沒有通過遊戲的外人,是沒有資格就在村裡的。”
林恒說:“我知道啊。”
林淼生氣:“知道你還把人帶回家,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顧言說:“你誤會了,我並沒有不遵守你們的規矩,等下我就會去玩遊戲,跟昨天的那波人一起。”
林淼麵色好看些,又看了眼林恒:“林恒,我希望你時刻記得,你是小門村人。”
說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顧言,提著長鞭就走了。
見林淼走了,林恒關上門,拉著顧言回屋。
顧言將閃電收起,閃電變成一條銀色的手鏈,虛虛掛在顧言手腕上。
林恒看了眼時間,離開始遊戲還有一段時間,就拉著顧言回屋補覺,顧言本來想拒絕,可林恒霸道的很,直接禁錮著顧言的月要不讓他離開,顧言半推半就,也跟著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顧言睜開眼,看了眼身旁。身旁早已空空如也,伸手摸了下,早已沒了溫度,看來林恒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穿上拖鞋,去洗漱。
林恒此時正在外麵那小小的廚房裡,給顧言做早餐。
他準備給顧言做一頓愛心早餐,他選擇先做個簡單的荷包蛋。
荷包蛋嗎,很簡單,隻要把雞蛋放進鍋裡,煎一下就行了。
由於是第一次做飯,光是點過,就浪費了十分鐘,才將柴點燃。
然後由於操作不當,雞蛋直接糊在鍋裡,雞蛋煎的焦黑,還有一股子糊味,林恒隻能丟進垃圾桶裡。
一連煎了三個,都不成功,林恒完全高估了自己,他根本不會做飯。
等顧言聞到糊味找到廚房時,林恒正在煎第四個雞蛋。
一進來,顧言就看到鍋後麵坐著一個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聽到腳步聲,林恒抬起頭,然後受到顧言毫不留情的嘲笑。
“你在做飯嗎?看你這模樣,我以為你在畫畫呢,你看你臉上,”顧言笑出聲來:“跟花貓似的。”
林恒下意識想伸手去擦,可抬手,餘光瞥見他手上的鍋灰,沉默了一下,改用胳膊擦臉。
鍋灰最大的特點就是,一摸抹一片,根本擦不掉,隻能用熱水加香皂清洗。
顧言看著林恒越擦灰越多,笑的更大聲了。
林恒乾脆不擦了,站起來,朝著顧言走過去,然後在顧言不解的眼神下,低下頭,用臉蹭了幾下顧言的臉,把灰也蹭到顧言臉上。
他低聲說:“好了,現在你也是花貓了。”
顧言無語的看著林恒:“你幾歲啦?”
”三歲。”林恒說。
兩人去清洗,林恒將手上的泡沫,弄到顧言手背上,然後用力揉搓,像是找到了新奇有趣的玩具般,愛不釋手的把玩。
臉上的灰不好洗,也沒有鏡子,林恒先胡亂在自己臉上揉了一把,然後打了寫泡沫,輕柔的給顧言搓洗臉上的灰。
顧言閉上眼,任由林恒動作。
兩人看的很近,近到林恒一低頭,就能親到顧言臉頰。
顧言的長睫毛,微微抖動。
林恒手心微癢,忍不住用沒沾泡沫的手指,輕輕摸了下顧言的眼皮,以及那長卷微翹的睫毛。
他喉結動了動,壓下心頭的悸動,專心給顧言清洗臉上的灰。
泡沫將有鍋灰的地方全部覆蓋,然後林恒揉了幾下,再用溫水將泡沫衝掉。
“好了,寶貝可以睜眼了。”林恒用毛巾將顧言臉上的水擦乾淨,柔聲說。
顧言睜開眼皮,然後他看到林恒臉上一塊一塊的鍋灰,沒忍住笑出聲來。
林恒有些不解,問:“寶貝,你在笑什麼?”
顧言指了指他臉上的灰:“你臉上的灰,沒有洗乾淨。”
於是林恒又洗了一遍,問顧言:“寶貝,這回洗乾淨了嗎?”
顧言搖頭,他弄了些泡沫在手心,示意林恒蹲下來,林恒想說不用了,顧言一個眼神過來,他就乖乖蹲下。
顧言清洗的很乾淨,林恒臉上的灰,都被水跟泡沫帶走。
洗完之後,顧言跟著林恒進了廚房,廚房裡一片狼藉,糊味衝擊著顧言的嗅覺。
顧言跟林恒將廚房收拾好,顧言看了眼食材,簡單做了碗麵條,在麵條上臥了個荷包蛋。
林恒吃了三碗麵條,顧言吃了一碗,林恒說:“寶貝,你在減肥嗎?”
沒等顧言說話,他就自顧自的說:“不用減肥,我覺得你這樣剛剛好,就是月要有點瘦,臉上也沒什麼肉,在吃胖點就好了。”
顧言一字一頓的說:“我沒減肥,我飯量就這麼大。”
林恒一聽,端起顧言的碗,準備再給他盛一碗麵條:“寶貝,你得多吃點,不然玩遊戲餓了怎麼辦。”
顧言一把拉住林恒的手:“我真的吃飽了,再吃就撐著啦。”
“行吧,到時候餓了,我給你送飯,”林恒傻笑一聲:“我還沒給寶貝做過飯呢。”
顧言:“……”
不了吧,我怕胃疼。
吃過飯後,林恒將一張手畫地圖遞給顧言,他說:“我不能陪你過去,但我會一直看著你。”
顧言輕輕嗯了聲,仰頭親了林恒一口。
林恒摟住顧言,狠狠親了一大口,才依依不舍的將人放開。
目送顧言離去,林恒關了門,坐在躺椅上,往小鍋裡放了一些東西,小鍋開始咕嘟咕嘟冒泡,然後出現了一麵像水一樣的鏡子。
林恒嘴唇蠕動,念了一句咒語。
水鏡中出現了顧言的身影,林恒就坐在躺椅上,看著水鏡。
顧言從林恒家出來後,就根據林恒給他的地圖,去往遊戲地點。
一路上,他遇到了小門村村民,這些村民大都老態龍鐘,有的看臉差不多已經八/九十了,但除了臉之外,他們沒有任何地方,像老人。
顧言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麵的路,跟著地圖,走了沒一會兒,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並沒有轉頭。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青釉看到顧言,有些欣喜:“哥,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顧言抬頭看著青釉:“早上好。”
青釉不解,卻也跟著說:“早上好。”
李征句則跟靜柔也相繼走過來。
李征笑著說:“早上好。”
句則沒說話,靜柔柔柔的說:“早上好。”
李征看可以顧言手裡的東西,眼睛微閃,不著痕跡的問:“我們昨天可慘了,被一群人圍攻,差點就見不到你了,”最後他問:“你呢。”
很顯然,最後一句話,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顧言說:“昨天掉進坑裡,被人救了上來,那人好心收留我一夜。”
李征眼裡的試探意味太過濃重,顧言輕而易舉就看了出來,他並不打算跟幾人有過多的交流,說完這句話後,就朝幾人示意了下,拿著地圖往前走。
“裝什麼裝!”句則看不慣顧言這樣,他跟李征說:“我們哪天說的,到底該執行不執行?”
李征沉思一會兒,推了推鏡框,看著顧言的背影,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給過顧言很多次機會,顧言是個聰明人,卻一再拒絕他的邀請,這讓他很不高興。
李征低垂眼睫,思考著如何動手。
聽了李征的話,句則頓時就樂了,他看不慣顧言很久了,可李征一直不準他動手,他對自己有信心。
上次隻不過是他一時大意,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這次,他一定會把顧言殺死!
青釉麵色淡淡,既不反對,也不支持,他確實很欣賞顧言,可顧言跟他不是一隊的,為了利益著想,此時沉默不語,才是上上之選。
靜柔知道隊裡的人對顧言不滿,她明裡暗裡在句則麵前說顧言的壞話,句則腦子不太好使,但跟李征關係不錯。
句則不停的在李征麵前說顧言不好,說的次數多了,李征也信了,也就有了之前他們合夥探討,怎樣對付顧言的一幕。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計劃好了,要在外麵將顧言殺死,他們人多,顧言隻有一個,無論如何,顧言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可誰曾想,半路闖出來一個程咬金,藤蔓硬是把他們全部迷昏,然後帶到深山裡,又引來野獸圍攻。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顧言沒跟他們在一塊,而他們的小隊,也損失了兩名成員,王順則不知所蹤。
後來他們死裡逃生,從野獸口中逃出來,疲憊不堪時,遇上顧言,再然後小門村通道入口出現,進了小門村他們又跟顧言分開,還差點被小門村村民攻擊。
那時候的幾人,已經很疲憊了,卡牌都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是身強力壯的老人們的對手。
還好李征足夠厲害,說服了村民。
靜柔看著李征的目光,越加火熱起來,果然,跟著李征這樣厲害的人才不會受欺負,哪像句則,靜柔低垂眼皮,眼裡閃過嘲諷之色。
句則就是一個二傻子,實力不強還喜歡惹是生非,整個一傻逼。
李征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靜柔的視線,就算察覺到了他也不會回應,靜柔這樣的女人,他看不上。
幾人跟著顧言,來到了遊戲地方。
哪裡此時一片寂靜。
顧言推開緊閉的門,裡麵是一個院子,幾人進到院子裡,忽然,院子裡出現了一個黑色漩渦,將幾人拉進去,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一片樹林裡。
樹林裡站著一群人,領頭的是林淼跟非也。
非也見幾人來了,就把手裡的幾張地圖給幾人。
每個人手裡的地圖都是不一樣的。
林淼說:“你們要玩的遊戲,是——捉迷藏。”
“你們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張地圖,你們需要在地圖上,找到躲起來的村民,如果在天黑之前沒有找到村民,則遊戲失敗。”
“失敗的人,會受到懲罰。”
“地圖背麵有提示,你們根據提示,猜出村民可能躲的地方。”
“提醒你們,這樹林裡可是有‘東西’的,要是不小心招惹了它們,死在裡麵,可彆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現在——遊戲開始!”
話落,幾人腳下出現漩渦,漩渦不停旋轉,將幾人拉進去,然後消失不見。
非也見幾人消失後,湊近林淼耳邊,小聲問:“林恒要是告訴那人……,怎麼辦?”
林淼揉了揉非也的腦袋,說:“不會的,林恒有分寸。”
有分寸的林恒,打了個噴嚏。
一陣天旋地轉後,顧言來到了一處樹林裡,其他人,都不見了。
顧言低下頭,去看地圖背麵的提示。
他念出聲:“——我喜歡吃蘋果,但蘋果現在沒有熟,所以我要穿過溪流,躍過小橋,去尋找小石墩旁的果子,但果子味道很酸,我決定去河裡抓一條魚,跟魚一起吃,果子就不酸啦。”
溪流……
顧言看著麵前水位不淺的河水。
這會是提示裡的溪流嗎?
他翻過來,去看地圖。
地圖上麵隻有幾條黑色的線,跟幾個用紅筆寫出來的地點。
顧言朝左邊走了幾步,黑線一頭,有一個明顯的白點,跟著移動。
原來如此,顧言心想,這樣就不會迷失方向了。
他看著地圖,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聽到一陣哭聲。
“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很淒厲,聽著有些滲人。
在這偌大的,安靜的樹林裡,不斷回蕩——
作者有話要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