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未來姐夫(2 / 2)

從今年開始,她和紀明德便不必上學了。嫡母的意思是,等大姐紀明達出閣,便讓她和紀明德也管一兩年家事練練手,省得以後成婚,到了彆人家萬事不懂,被人哄騙了去。

紀明達和崔玨的親事從去年秋天便在議,到本月月初殿試傳臚,崔玨被欽點探花後正式定下。崔玨年已十八,紀明達十七,婚期暫定秋日,也就是說,紀明遙還有不到半年的清閒……

半年啊。

紀明遙托著托盤,把清晨梳妝時剩下的花朵往丫鬟們頭上簪。碧月適合月季、春澗適合桃花、花影適合玫瑰,青霜今天穿的白綾兒裙子上繡了粉牡丹,盤子裡正好有一朵給她戴——

“姑娘都沒戴這個,我也不戴。”青霜躲著不要。

“這麼好的花兒,沒人戴可惜了,你不替我戴,不就是我糟踐東西了嗎?”紀明遙讓碧月等按住她,把一朵彩霞牡丹穩穩簪在她發髻上,端詳片刻,笑道,“好看的很!戴著罷!”

花影適時遞過去鏡子給她照,笑說:“你今兒彆出門了,在屋裡躲一日懶,今日我替你,明日你替我,如何?”

青霜往鏡子裡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到底舍不得把花摘下來,咬牙說:“行!”

“二姑娘,溫大爺到了!”一個婆子站在廊下,滿麵堆笑向裡回說,“人已在太太屋裡,姑娘請過去吧。”

“嗯,知道了。”紀明遙緩慢放下托盤,也照了照鏡子。

頭發沒亂。

她再看看身上,衣服也很整齊,幾乎沒什麼褶皺。

挺好!

既來之、則安之,是紀明遙重生在古代這十五年來的第二條人生準則(第一條是什麼都沒有命重要)。十五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在大周朝,作為女子成婚的年齡都不算很早了,何況她隻是“相看”,還沒定親,“相看”的對象又是大富大貴之家知根知底年輕俊俏的表哥……她已經很幸運了!既然是決定“終生”的大事,當然應該認真對待。

就像她猝死之後,再也不敢熬夜,每天都遵從身體的需要,至少睡四……五個時辰,不但請安最晚到,上學時功課完不成也絕不犧牲睡眠時間,寧願被先生教訓幾句甚至打手板,平日不留心維護姐妹兄弟之間的感情,不注重穿著打扮,也不著意發展琴棋書畫等興趣愛好……可那些都是在嫡母的“寵愛”默許下的。在真正關乎到性命安全的事上,她更是從來沒有懈怠過。

比如,“大家閨秀”應當懂得的禮節、規矩和“潛規則”。

比如,日日留心徐老夫人對她的態度。

比如,用心、儘力完成每一件嫡母期許她能做到的事。

紀明遙端正心態返回正院,行到半路,迎麵兩個安慶堂有體麵的嬤嬤過來,見了她忙說:“二姑娘,老太太有話吩咐。”

“是什麼話?”紀明遙含笑問。

她身旁身後跟著的丫鬟婆子早互相換起眼神,心裡埋怨老太太今日還不讓姑娘安生,聽那兩個嬤嬤說道:“大姑娘今天身上不爽快,不能與小崔大人相見了。小崔大人也正等在太太房裡呢。我們人微言輕,怕慢待了小崔大人,隻好請二姑娘替大姑娘賠個禮——”

紀明遙早已養成習慣:凡是與徐老夫人相關的事,至少要在腦子裡多過三遍,何況這話一聽便不對勁。

從紀明達和崔玨去年議親開始,徐老夫人便防著她。到現在半年了,她和未來姐夫崔玨互相連影子都沒見過一個,怎麼今天倒要她替紀明達賠禮?這可不但會見麵,還會說好幾句話呢!

未成婚的姐夫與小姨子……之間,也的確不適合有過多交談往來。

當著安慶堂的嬤嬤,紀明遙隻裝著自己什麼都沒想,笑道:“知道了,辛苦嬤嬤們走一趟,我這便過去。”

看那兩個嬤嬤不動彈,她還故作不解,問一句:“嬤嬤們不用回去複命嗎?還是要看著我去說?”

紀明遙自認對徐老夫人也算有幾分了解。她看不起庶出的孩子,也會算計庶子庶女,但她也要“體麵”。讓人看著庶出孫女做事不算不體麵,可被明說出來,就太不體麵了。

安慶堂的人自然也了解她們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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