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黃紅梅左看看右看看,明白過來後,也驚呆了。
兩人仿佛癡呆了一樣,看著梁毛花被人攙扶進寺廟裡,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處也沒回過神來。
陳生華滿腦子都是方才的驚鴻一瞥,更加久遠的記憶被挖出來,十幾年前,剛剛嫁給他的梁毛花美得花兒一樣,他當初可不就是看中梁毛花的相貌才娶她進門的……
但梁毛花這朵鮮活的花兒到了陳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不到兩年就被陳生華各種嫌棄,到後來的惡語相向,拳腳交加。
現如今,那個花兒一樣的妻子再度盛開,開得比當初還美還豔。
陳生華心裡浮想聯翩:小花!
一般女子,看到自家相公想著前妻想入非非,不說暴跳如雷,心裡也是要窩火的,但黃紅梅想得更為長遠。
她曾淪落風塵,嫁給陳生華不過是想找個人過正常日子,過上了正常日子後,她又不滿足了,但她心裡明白,陳家也就那樣了,保住自己不至於淪落到梁毛花母女那樣的境地就該偷笑了。
她沒見過梁毛花,嫁到陳家這段時間,她對陳家的事也知道了不少,對梁毛花母女的事也能拚湊個大概。
黃紅梅想象中的梁毛花,穿著破舊,麵黃肌瘦,精神萎靡,頭發淩亂……
隻是沒想到,離開陳家後,她反而越過越好,變得如此……高不可攀……
陳生華望著梁毛花一乾人遠去的背影,笑得像個傻子一樣。黃紅梅不免覺得好笑,她不了解陳生華,但她了解男人,知道他心裡不外乎想著怎麼和那個變得美豔多金的前妻再續前緣,哦不,或者他根本就跳過了“休妻”的這一段,直接和前妻你儂我儂,共享富貴。
黃紅梅不看好陳家人,更不看好衝刷,她在心裡冷笑道:人人都是傻子,就陳家人是聰明人。但這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也許梁毛花真就是個傻子呢!!!
“哎,梅兒也沒能與姐姐打上招呼。”黃紅梅柔弱無骨的手捏著帕子,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她久不見相公,定是激動壞了!走,咱這就去找她。”
“好!”
看著小嬌妻,再想想風韻猶存的梁毛花,陳生華覺得老天待自己其實也不薄,他挺直了腰板,像個大老爺一樣走進小寺廟,仿佛他已經坐擁齊人之福了一樣。
小寺廟真的很小,但陳生華和黃紅梅一路走過進去都沒遇上梁毛花一行,他們想進寮間找,卻被一個和尚攔下來了,說裡麵是女眷休息的地方,陳生華不能進去,黃紅梅的話,交二十個銅板才能進去。
陳生華正處於意氣風發的階段,脾氣大著呢,當場與那和尚吵起來,結果被扔了出去。
梁毛花在後麵的小殿上了三十六柱香,又把大大小小佛像全都拜了一遍才緩過神來,但仍不願麵對陳生華,讓陳月牙安排著偷偷離開,陳月牙不答應。
“咱沒偷沒搶沒乾壞事兒,為何要偷偷摸摸的離開。咱非但不能偷偷摸摸的走,還得挺直腰杆在他們眼前走過才是!”陳月牙的態度很強硬。
“牙兒……”梁毛花的眼裡滿是哀求,但陳月牙不為之所動,“娘,你忘了,咱與那個家,與那個人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不是他的妻,我也不是他的女兒。不相乾的人,咱怕他作甚。”
梁毛花是個沒主意的人,向來是依附他人而活,儘管她心裡千般不願,萬般不想,但卻拿不出應有的態度來,何況,她麵對的還是一向剛強不屈的小閨女。
陳月牙讓劉嬤嬤和寶珠護著她娘,她雄糾糾氣昂昂地在前麵打頭,結果劉嬤嬤叫住了。
“二姑娘,您是姑娘家,萬萬不可與人起爭執,壞了閨譽。再則,雖然如今斷了父女情分,但那人始終是您的生身父親,子不言父之過,還須慎言慎行,以免落人口實。”
“難不成咱要灰溜溜地逃走,我咽不下這口氣。”
“二姑娘,交給老奴應付即可。”
陳月牙和寶珠扶著梁毛花往小寺廟外走,劉嬤嬤帶走在前麵開路。
小寺廟外,陳生華找看車的馮馬攀談未果,受了馮馬幾記白眼後反而憋了一肚子氣,看到梁毛花等出來,他的脾氣一下子被點爆了,怒氣衝衝的奔過去。
黃紅梅一愣神,人已經跑出去好遠了,她便知道要壞事了,連忙追上去,但她的腳力那裡比得過陳生華。
“你這婆娘膽兒肥了,把我們晾在外麵不管。”陳生華毫不客氣地吼道。
“大膽狂徒,竟敢對我家梁娘子口出狂言。”劉嬤嬤板著臉,厲聲喊道。“還不快快磕頭認錯!!!”
被劉嬤嬤這麼一吼,陳生華全身一僵,突然悔悟剛剛的衝動,但他沒有道歉,開玩笑,讓他向自己的婆娘道歉,那以後他還怎麼立威。
梁毛花全身抑製不住地發抖,全靠陳月牙和寶珠用力撐著才沒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