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睡醒後不過八點半,在船上也沒什麼娛樂項目,屬實無聊,便去三樓走了一趟。
三樓有點像私密性還不錯的酒吧,除了吧台和幾個卡座之外便是包廂,不算太吵,看上去很有格調。
席喃倒是無所謂,直接在吧台前坐下。
調酒師拿出了菜單給她:“要喝杯什麼?”
單子上的酒名十分文雅,席喃對這些並不太了解,出門在外也不敢喝醉,隻想喝到醉意微醺回到房間睡覺,這樣剛好能一覺睡到天亮。
“有沒有什麼口味清甜度數不高的酒?”席喃問。
“有啊。”調酒師倏地湊近,一字一頓地說:“紅鸞星動。”
席喃:“嗯?”
“說白了就是櫻桃果酒。”調酒師笑道:“很適合你。”
“那就要這個吧。”席喃合上單子,看他行雲流水地調製。
不一會兒,一杯橘紅色的酒就推至她麵前,像是傍晚的雲霞,但透過燈光看,亦像是被揉碎了汁水的櫻桃,是鮮豔欲滴的紅卻並不豔俗。
席喃抿了一口,入口有幾分清冽,回味卻甘甜。
她倒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合她口味的酒。
一杯酒下肚,沒有一絲灼熱感,倒還想再來一杯。
調酒師將第二杯遞過來,“這杯的度數更低一點,但也不要貪杯。”
“你隻在這裡調酒麼?”席喃生出了挖他去京市的念頭。
“是的。”調酒師說:“我喜歡在船上工作。”
“那還真遺憾。”席喃不疾不徐地品酒。
兩杯喝完,她自知到了邊界,將酒杯推回去,“謝謝你的酒。”
“有機會再來。”調酒師說。
席喃往外走,頭也不回地在暗色燈光中揮了揮手。
海上風很大,尤其到了夜晚,遊輪上的燈光隻能照亮一小片海域,其餘地方鋪開月光的餘韻,望不見遠方,更遑論儘頭。
這個點甲板上人很少,三三兩兩的遊人舉著酒杯喝得意興闌珊。
席喃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酒意在風中發酵,腦子也不甚清醒。
在甲板上吹了一會兒風,席喃便準備回房間休息。
手機微震。
是盛思齊發來的短信。
【彆參加了,算我求你,違約金我付。】
沒有昵稱,也沒有他的署名。
席喃想,他怎麼就篤定我沒把他拉黑呢?
看來,還是她太善良了。
還有,盛思齊是覺得她缺錢?
真是天大的笑話。
席喃的腦海暈暈乎乎,思緒亂飛,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原本已經平複的情緒,已經忘卻的那種被人甩的恥辱感再次湧上心頭。
太生氣了。
可不知怎地,忽而笑了。
人在極度生氣的時候是真的會被氣笑。
也不知是在笑盛思齊,還是在笑自己。
她自以為機關算儘,找到了比她家世低,人品好的良配。
平平淡淡可以忍,地下戀愛可以忍,從來沒挨過半點罵的她就連被他粉絲罵也都忍了。
結果呢?
盛思齊未免欺人太甚。
席喃捏著手機的骨節都咯吱響了一聲,瘦削的手背爆起青筋,表情比這海上夜晚寒涼的風都要冷。
她深呼吸一口氣,手指戳在屏幕上回複:【滾。】
倏地,一陣大風迎麵吹來。
席喃那紮得鬆散的頭發便被吹開,發圈掉落在甲板上,烏黑如緞帶的秀發張揚又肆意地飄在空中,而因著生氣正在怒回消息的她一個沒站穩,竟徑直被風吹著往後倒。
由於慣性,她的手在一瞬向上,想要抓住些什麼,卻一下把自己的手機掉進了海裡。
大海像一頭巨大無比的鯊魚,頃刻便吞沒掉了她的手機。
可下一秒,她整個人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手腕也被人抓住。
價格不菲的腕表下隱藏著一條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