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在我阿爸麵前時,你可以先不要表露你警察的身份嗎?就先當作是你是個調解員或者社工。”
“同學,你想乾什麼?”
黃翅搖有點為難地說道:“我怕我阿爸看到我帶警察回家會氣得不想跟我談。你放心,隻是一開始的時候你彆第一個開口,讓我先跟我阿爸聊就好,拜托了!”
滿足黃翅搖的要求無傷大雅,隨行民警沉默了幾秒後,回答道:“可以。”隨後他義正辭嚴:“事先聲明,我必須全程在場,如果有任何突發情況,我會依法履行我的職責。”
“這個當然。”
黃翅搖心想,就是需要警察全程在場。要是警察不在場,接下來她要做的一切就會變成無用功了。
到達家門前時,隻見那大門被緊緊閉上,除了那一晚放完鞭炮後留下的滿地紅紙屑和兩邊嶄新紅豔的對聯外,這個家似乎再也沒有多餘的新年氣息了。
黃翅搖身上既沒鑰匙,也沒手機,隻能邊用力拍著大門邊急速地按響門鈴。
全程一言不發,隻是竭儘全力地舞動著雙手。
隨行民警見狀,將自己的手機遞給黃翅搖,“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
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黃國建此時一定在家裡。
果不其然,裡麵“咚咚咚”地傳來了飛奔下樓的腳步聲。
“吱呀——”大門發出了迫切而急躁的尖叫,才剛破開了個門縫,黃翅搖便窺見了那凶狠卻帶著點誌在必得的興奮的雙眼。
出現在麵前的人先是左右觀察了一下,見沒有鄰居在附近,才開口說話。
“哼,這又是哪個野男人?是他把你們放出來的?”黃國建像是猛獸盯著一隻不自量力卻輕而易舉就被自己咬住的獵物一樣,眯著眼睛俯視著黃翅搖,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逃出去之後就不敢再回來了呢。”
黃翅搖麵無表情地說道:“他是幫我的社工。”
“我管他是誰!你阿媽呢?為什麼不滾回來?”
“阿爸,你後悔嗎?”黃翅搖沒有太多的耐心回答問題,她隻想知道他可曾有過一絲的反省。
“後悔?我做錯什麼了?”黃國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仰頭大笑起來,最後猙獰地喊道:“我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將你們三個一直綁在家裡,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一家之主,什麼才是規矩!。”
黃翅搖隻覺得自己的心墜落到穀底。
她不禁想起自己之前被軟禁在房間時一直無法想通的問題。
為什麼她和母親都像是被無形的枷鎖禁錮起來一樣,永遠沒辦法越過父親,反抗父親呢?
現在她終於想明白了。
是因為規矩,因為倫理。
因為她們那一直被教育著的,一直在堅守的東西。
最終反過來囚禁了她們。
不,這些東西一直在囚禁著她們。
“阿爸,如果我之後都乖乖聽話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再傷害我們?”黃翅搖緩緩地抬起雙眸,仰望著黃國建。
“明天年初二是吧。”她一字一頓道,“我會去相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