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然的目光冷若寒冰,“這景仁宮裡這麼多的侍衛,難道都是擺設不成?竟然會讓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欺到自己主子的頭上來?”
言語間,不加掩飾的諷刺與質疑,讓周圍人無不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人群雖眾,卻在壓倒性的挫敗麵前噤若寒蟬,那些曾朝向太子殿下恭敬迎接的宮人們,此刻哪還敢再多言半句。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壓抑而沉重的氣息。
陸貴妃唇邊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太子殿下如若存疑,大可親自問訊那些迎接之人!她這幕戲碼,飾演得實在是天衣無縫,幾可亂真!而本宮,手中正握有她作惡的鐵證,不容狡辯!”
蘇硯昭的身體搖搖欲墜,聲音細若遊絲,楚楚動人:“母妃,這裡皆是您忠心耿耿的下屬,又有誰敢對您的旨意有絲毫異議?”
蕭陌然的眼神猶如寒冰般凜冽,逐一掃視過周圍的侍女,最終停留在蘭瀅顫抖的身影上:“你說吧,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蘭瀅在為蘇硯昭承擔了幾記沉痛的鞭撻後,她的背部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鞭痕與斑斑血跡。
在玉蘭小心翼翼的扶持下,她強忍劇痛,聲音微顫地道:“回太子殿下,是貴妃娘娘命人仿造了王妃的筆跡,意圖誣陷王妃犯罪。王妃堅決不從,便遭受到了私設的刑罰。”
陸貴妃聞言,憤怒使得她的麵容扭曲,牙齒緊咬,幾乎能聽見那磨牙的聲響:“本宮的人的話,太子殿下不信,反倒是她的人之言,可信度更高了嗎?”
“信與不信,並非本宮所能斷定。”
蕭陌然淡漠地瞥了陸貴妃一眼,“今日發生的一切,本宮必將原原本本地稟告父皇,是非曲直,自有父皇聖裁!”
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令陸貴妃的臉色瞬間煞白。
即便是皇帝對她寵愛有加,但近日頻繁針對蘇硯昭的舉動,恐怕已在皇帝心中種下了猜忌的種子。
蘇硯昭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一步一頓跟在蕭陌然身後離開景仁宮。
玉蘭急欲上前攙扶,卻被她輕輕揮手製止:“我無礙,你先扶蘭瀅回房,快請太醫為她診治。”
“王妃,請您多保重。”玉蘭關切地叮囑道,目光中充滿了擔憂。
巳時的陽光已如烈火般灼熱,刺得人睜不開眼。
蘇硯昭倚著牆壁,一隻手努力遮擋著刺眼的日光,步伐艱難而蹣跚。
沒過多久,走在前麵的蕭陌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轉身走回她的身邊,語氣中帶有一絲玩味:“遠離了景仁宮,這場戲也該適時落幕了。”
他輕輕地抿了抿唇,那雙深邃的眸子似乎早已洞穿了一切秘密,透露出一絲戲謔與了然。
蘇硯昭略感意外,眉眼間閃過一抹驚訝:“原來你早已洞察這一切?”
“本宮並非視而不見之輩。”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注意自己衣衫上的破損之處。
那絲綢質地的華服,平常即便是輕微的刮擦都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被倒鉤密布的鞭子觸及,破口之處顯而易見。
蘇硯昭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睫毛輕顫:“可是,我這腳踝卻是真的扭傷了。”
她慢慢撩起裙擺,那繡著精致荷花的緞麵鞋已被塵土覆蓋,而腳踝處呈現出一種異常的腫脹與扭曲。
“還能行走嗎?”蕭陌然見狀,連忙蹲下身來,眉頭緊鎖,滿臉的擔憂,“看起來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