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謙哈哈大笑道:“素長老一向嚴肅,此刻卻與本座開起玩笑來,那個什麼消魔丹本座聽都沒有聽說過,卻不知哪裡有售,值價幾何?”
“要想證明你服用過消魔丹,又有何難處。”素天問的身子仍是一動不動,高台上也仍是平靜無波,四周的靈力也沒有產生任何波動,可忽然間任道謙臉色大變,一團黑焰從口中噴了出來,空中氣傳來一股焦臭的味道。
任道謙慌忙雙手掐訣,將腹中的黑焰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可臉上已是陰晴不定,望著素天時,更是目露驚恐。
素天問道:“修士若是吞了彆人的仙芽,這修為的確可以大幅增長,可彆人的仙芽終究是彆人的,總是要動用魔功,才能一點點的將其煉化掉,如此一來,魔修的真玄之火就會顏色大變。剛才老夫略略對你施了點靈壓,迫你吐出真玄之火,這身上的魔氣可以用消魔丹掩飾,可這真玄之火卻無計掩蓋,如此你還有何話可說。”
原承天看到,高台上的任道謙已是渾身顫抖,他原本就非智謀之士,如今麵對一向敬畏的素天問長老,來時的銳氣早就消去了大半,又怎經得素天問抽蠶剝絲般的連番盤問。他的心理防線終告崩潰。
他大叫道:“我就算修了魔功又能怎樣?我身為宗主,卻事事比不過同輩修士,更彆說是荊道衝了,我身為老祖嫡係子孫,卻不能光宗耀祖,你以為我心裡好受嗎?素長老,你一向待人公平,請你捫心自為,若是你與我易位而處,你會怎樣,你會就此淪為平庸,受本宗數千萬的弟子恥笑!”
素天問歎道:“一直以來,老夫都盼能解你心結,沒想到你始終還是繞不過去,本宗宗主,向來不以修為壓人,而是以誠信服眾,曆代任氏宗主中,也並非個個都是才智超群,仙基過人之輩,可他們仍得萬眾敬仰,你若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的確也不配做這個宗主。”
天靈宗的長老向來就有廢立宗主之權,素天問此言一出,其實就已將任道謙的宗主之位撤除,此議雖還需其他三位長老同意方可正式施行,不過在此局麵下,其實已不必其他三位長老多言了。
一個仙修門宗,怎能擁立一位魔修宗主。
任道謙此時呆若木雞,他花費三十年心血,隻求提升修為,以配得上這宗主之職,對得起列祖列宗,哪知道就錯了那麼一步,就鑄成大錯之局。為了達成今日修為,他不惜與惡魔為伍,更不惜殺了最忠心的下屬,可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素天問忽然轉向荊道衝道:“道衝,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荊道衝此時臉上仍是淚痕未乾,他在素天問麵前跪下道:“全憑長老做主。”
素天問點了點頭,道:“為了查出宗主下落,就算那陰老魔擄去你的妻子,你也是隱忍不發,隻可惜你的重大犧牲,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而九瓏更是為此而死,我天靈宗欠你荊家實在太多。”
荊道衝已是泣不成聲,“為了本宗千秋大業,弟子就算肝腦塗地,也是心甘情願。”
素天問淡淡的瞧了一眼已形同枯木的任道謙,心裡不由得還是掠過一絲痛楚,他在這個人身上花費心血最多,可此人為了一點虛名,卻做出了如此劣行,說起來自已也要擔當一些責任。
“任道謙。”
“弟子在。”聽到素天問叫喚,任道謙本能的應了一聲,可忽然間想起自己已是魔修之身,實不配成為素天問的弟子,心中之痛悔,已是無以複加。
素天問見此情形,心中更痛,他淡淡的道:“引你入魔道之人可是陰老魔?”
“長老明見萬裡。”
“此人引你入魔,不過是包藏禍心,等你一旦重新成為宗主,那本宗數千萬名弟子,又怎能逃脫他手,你見識愚昧至此,實令老夫痛心。”
任道謙身不由已,撲通跪倒在地,大哭不已。素天問輕聲歎息,目光忽然向人群中掃去,目中有道淡淡的光芒閃了一閃。一道身影忽然從觀禮賓客隊伍中竄上高空,那人本來身穿青衣,不過是名尋常三級真修,可忽然搖身一變,已是換了紅袍,他哈哈大笑道:“素天問果然了不起,三言兩語之中,就破了我三十年謀劃。可惜勝負之論,現在還言之過早。”
荊道衝目光一凝,咬牙切齒的道:“陰老魔。”